穆凡穿上最喜欢的白袍,站在书房顶上。他抽出三王剑,起舞。月下的他和他手中的剑很美,他闭上双眼,好像很专注于舞剑,实际上他的心思全不在上面。
席雯站在书房外,看着他,双手环抱。或许是站累了,她坐到石阶上,用一只手拖着脸颊,仰头看着房顶上的男子。
数万里之外,一场前所未有的动乱开始了。起初影响不大,各地各级官员并没有很上心。没多久,动乱有扩大的趋势,衙门有些上心了,他们派出一些人密切注意形势的发展。再后来,动乱仍在扩大,县令意识到事情不对,将情况上报给郡守。
郡守接到信息,由于只有一封,他准备回信让县令自行解决。回信还没写好,第二个县令的信函便寄过来了,随后是第三封、第四封……当手里握有十几封信时,他明白,这事大了。一定有人组织暴乱,而且是各地区联动的大暴乱!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两手同时进行,一是上报皇城,二是派兵镇压。
那天夜里,东泽无法入眠。或许有些人睡着了,但火光冲天,人们付出他们的热血,不惜一切代价给东泽朝廷以沉痛一击。
镇压暴乱的人意识到不对,以往他们杀掉一个人,聚集起来的一群人便会作鸟兽散了。可是这一次他们杀掉了几十个人都没让其他人害怕退缩,反倒换来他们的怒视。
一个年幼的士兵看着那些人眼中的怒火,脚下一个踉跄,若非后面有人搀扶,只怕要摔个狗啃泥。他回头看了眼搀扶自己的中年士兵,声音有点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散?”
中年士兵咽了口唾沫,看着街巷中聚集的众人,心虚道:“我也不知道。”
上千人将十几个士兵堵在封闭的小巷子里,这十几个士兵刚才杀了他们中的几十个人,现在他们要让这些士兵付出代价。不知是谁说了个“杀”字,那个人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软,没有底气。但“杀”字很符合他们此时的心境,陆续有人跟着他念了起来,“杀”。
“杀。”
“杀!”
“杀!杀!杀!”
声音越来越响,喊杀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大,他们的胆子好像也越大了。人群中有人丢了一块石头,第二块……最后那十几个士兵周围都是石头,个别士兵的身体都变形了。
不知是谁搬来脑瓜大的石头朝着士兵头部砸,红的白的流的满地都是。士兵中最年幼的那个不是被砸死的,他是被人们的喊杀声和愤怒的神情吓死的。
这样的情景在各个街巷上演,何止一州之地。普通士兵镇压不住,东泽便只能出动正规军。身着甲胄的人从城头和大营内出动,听从统一的号令。面对聚集十余万的普通人,正规军也惊了,他们不怕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有什么威胁呢?
正规军是从各地征来的,也就是说,这些暴民中有他们的亲人。也许是他们的妻儿,也许是他们的老父母。听从上面的命令,血腥镇压,可能要杀掉他们的妻儿老小。当兵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家里人过好日子。
他们没有多崇高的理想,不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一家人能和和美美便够了。
“大郎,过来吧,你不该在那边。”
军中一个前排的刀斧手听到老母的叫喊,身体一震,连刀斧都握不住了。他环顾四周,心里紧张至极。军中有律法,临阵脱逃是要杀头的。
“大郎,咱们没必要跟着他们,你不记得你爹说过的话了吗?”
刀斧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