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正阳不点头也不要头:“她请假去哪里了?”
林秘书咽了咽口水:“不知道。”
骆正阳把手中的金丝钢笔放下来,顺带着取下来脸上架着的平光眼镜。因为没有镜片的阻挡,他的眼神立即变得深了些,看不透,些许不寒而栗。他五官周正,鼻梁骨很高,明明不会发火,可是偏偏有些时候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你真的不知道?”骆正阳又问。
林秘书很没骨气,他要是在抗日战争时期,指不定就是个叛徒。这谁忍得住他也压低声音:“季小姐是去赴宴的。”
“和谁?”骆正阳没多大的惊讶,翻看文件。
林秘书还是保留了一点点:“骆总,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在一家湘菜馆里,今天晚上的局。”
骆正阳睥睨他一眼:“你倒是清楚的很。”
林秘书立刻噤声:“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他一边在心底默默为季寒枝祈祷,一边做一些秘书该做的事情:“骆总,要不要为您叫车?”
骆正阳:“不用。不给她点时间,怎么能捉奸成双呢?”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就像是感叹今天天气多么好一样,细长分明的手指扣在桌上。他动作也是慢条斯理,似乎不见怒气。林秘书心里暗暗画了一个红十字,往往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上才是最安静,最平和。
季寒枝丝毫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
她没怎么打扮,打车到了那家湘菜馆。
湘菜馆环境清幽淡雅,包厢的隔间里燃着淡淡的松木香味。
对方和她年纪一样,相貌端正,衣着清爽,叫做周鸣。他也是赶鸭子上架,不怎么想来相亲。两个人还算是有共同语言,但是周鸣似乎对季寒枝十分有好感。
这家湘菜馆自然是以湘菜著称。
周鸣叫来服务员,先是礼貌的问了问季寒枝是否吃辣,才点了几道符合时宜的饭菜。
他是个蛮不错的朋友。
菜品很快被送上来,桌子是实木圆桌,靠墙角的地方摆着一盆绿萝,有花苞垂下来,星星点点。
季寒枝淡淡开口:“周先生,首先我希望这句话不会伤害到你。其次,我相信您也是一样的,并不喜欢相亲。”
周鸣面色未变,无奈点头:“是啊。这明显是赶鸭子上架,但是没想到季小姐这么漂亮。”
眼前的女孩子不单只漂亮,也胜在气质。她脸上的化妆品不太多,淡淡的,眉眼安静恬然,像盆君子兰似的,安静的随风摇曳。
季寒枝淡然一笑:“谢谢。周先生也很不错,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
周鸣自知没什么结果,只能点头,举起酒杯与她相碰:“当然。很荣幸认识季小姐。”
两个人带着笑容碰杯。虽然疏离,但是隔着层落地窗往里看,竟然像是小情侣似的耳鬓厮磨,十分相配。
她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临街停着的跑车车窗降下来,露出来一张侧脸,五官分明,眉头却紧皱着,死死地盯着窗户里看。骆正阳攥紧了方向盘,没用什么力气,骨节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她在他面前总是胆子小的,呆呆愣愣,像只看见猫的仓鼠,有时候胆子大了,呛他几句,也是涨红了脸,连带着脖子根都红透了,可是她却很少笑,尤其是笑的这么开心。
从那会儿到现在一直都没变过。
难道是他太小心太隐忍?
隔着到玻璃,季寒枝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她仰头抿了口酒,把酒杯放在桌上。刚要往外看,周鸣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我听姚阿姨说,您对数学特别感兴趣?”
季寒枝:“啊,是。之前读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本来打算报考有关数学的专业。可是因为就业前景不好,就放弃了,改了专业。”
周鸣面色坦然,眼睛一亮,像是遇见了知音:“哎呀,这可不就是巧了吗?我也是。我大学学的是医学方面,也是形势所逼。每一次市里举办竞赛我都会参加,虽然总会被刷下来吧,但是贵在参与嘛。”
季寒枝发现这人挺自来熟,市里的数学竞赛她也经常关注,这么一说就来了精神,倒了杯茶叶水:“是吗?那最近这场比赛您看了吗?”
周鸣自然是点头,说的眉飞色舞,“这次形式不怎么好,比方说那谁……”
季寒枝正听的认真,包厢门忽然碰的一下子被踹开。
她诧异扭头,一看,身材高大的男人插兜而立,逆着光站在门外,眼睛深不见底,面色也阴沉极了,像是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季寒枝立即打了个哆嗦,他怎么来了!
她连忙站起来,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像个被当场抓获的小贼一样,大脑空白:“骆,骆总,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骆总要发怒
论阿阳发怒的一百种方法
☆、第 60 章
周鸣自然不知道骆正阳是谁, 立即站起来:“你谁啊不知道这是公共区域吗?怎么还踹门?”
骆正阳抬眼看他, 没说话。
周鸣到底是年轻,没见过世面, 这样阴沉不测的眼神,隔着层金丝边眼镜像是夜里的野鹘,吓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