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吓得心脏似要跳出胸口,她猛地喘息了几声:“顾怀瑜,你怎么敢!我是郡主!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
“鸠占鹊巢这么久,你在我面前提身份?”
顾怀瑜弯起唇角笑了笑,似春风拂面好看的紧,落在林湘眼里却变了味道,透过她那双漆黑的眼睛,林湘仿佛看到了一只寻仇的红衣厉鬼。
“你说,我若是到皇上面前,状告林修睿欺君之罪,你会是什么下场?”
林湘面色一变,方才还能强撑着的勇气褪去,撑着手往后退,道:“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我就知道。”
顾怀瑜也懒得再和她多说什么,她本不欲这么早动手,但前世的仇人日日在眼前晃悠,她若是不减轻一点这份怨气,恐怕第一个疯的就是自己。
将鞭子抖开,顾怀瑜挑了个角度,毫不犹豫的一鞭子甩了上去。她本就细皮嫩肉,不如张译成那般经打,两鞭子下去,就开始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鼓点越来越急促,呐喊声彻底盖过了林湘的嚎叫。每打上一鞭,林湘便会在地上滚上一圈,身上红肿的伤口被压到,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锣鼓声停了,岸边爆发出阵阵欢呼,顾怀瑜这才收了手,林湘受此折辱,死死地盯着顾怀瑜,却碍于她手中的鞭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朝汐从红玉手中挣脱出来,赶忙跑到林湘身旁,向着顾怀瑜就道:“奴婢定将今日之事禀告于世子,老夫人!”
“住口!”林湘视线猛地转向朝汐:“不许说!”
顾怀瑜既然已经知晓了一切,方才所说的话就是在告诉自己,若是惹急了她,说不准她就真的去告了御状,反正要死一起死。
对于她那般不要命的态度,林湘却不敢一博,只要自己身份一日不被揭穿,这个仇总能找机会报。
“记着,我是从楼上滚了下来,自己摔成这样的!”
林湘一字一句说完,便死死咬住了牙齿,用力到牙龈都要渗出鲜血。
朝汐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得看着林湘。她的性子向来呲牙必报,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受了这般奇耻大辱,林湘也没有脸面再逛下去,“扶我回去。”
待人一走,林织窈才拍了拍手,笑看着顾怀瑜道:“原来你真的知道?”
顾怀瑜点了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偷听到的。”林织窈笑道:“方才可真是大快人心,你怎么不抽狠一点,那么两鞭子便放过她了?”
顾怀瑜也笑,却没有回答,她巴不得今日就抽死林湘,可是林修睿不倒,林湘便有人护着,若是自己杀了林湘,保不住林修睿疯起来将自己杀了。
已经死过一次,顾怀瑜可不想再遭这罪过。
将软鞭重新折好递给林织窈:“谢谢。”
林织窈摆了摆手:“送给你吧,我瞧着这鞭子与你有缘,你用起来也挺顺手。”
不远处的望江楼中,宋时瑾从窗口踱步回来,对着莫缨道:“去搜罗些女孩用的九节鞭,或者精巧些的软鞭,最好是既轻又不易折损的。”
莫缨正欲回话,就听他叹息一声:“算了,我自己去!”
第32章
雅间内只开了正前方一面窗,右边的窗楹本虚掩着,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响动,渐渐隙开了一条缝,一个壁虎似的人影沿着窗棱爬下,落地时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主子,打探清楚了。”瞿轶从衣襟口掏出一个食指见长,粗约三指的白瓷瓶,躬身递给宋时瑾。
“这是属下撬开一个箱子找到的,面上盖着布匹,下头全是此物。属下粗略算了一下,若每箱如此,总数约莫在六万瓶。”
莹白的瓷瓶被宋时瑾捏在指尖,缓缓转动,瓶身胎体很薄,透过窗外的光线,能隐约看清里头装至瓶颈处的东西,透着些许殷红。
既以布匹做掩饰,那想来便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先拿去验,搞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盛京的码头错综复杂,背后与各大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知倒腾出去了多少。汴梁那边事已成定局,随着挖出的东西越来越多,二皇子也似乎坐不住了。
“把人盯紧了。”他背窗而立,神色渐凝。
“是。”瞿轶应了声,脚一蹬便重新攀上房梁,没了踪影。
日头渐渐西斜,宋时瑾背着光,橘黄的光线在窗楹间照出一抹斜影,莫缨看不清他的神色,却隐隐感觉不太好。
瞿轶去而复返,举着瓶子正斟酌着言语。
“结果。”宋时瑾开口,已经料到了不太好。
取下桌上一个干净的酒杯,斟满,将瓶中暗红色的粉末抖进酒液,瞿轶这才躬身道:“还有几味成分未能辨出,余下半数与五石散同方。”
宋时瑾伸手沾了一点粉末,在指尖捻开,放到鼻下轻嗅,一股浓郁的香味直刺脑门。
酒杯被他捏到了手里,混杂了存厚的酒味,香味道是好闻不少,杯面被夕阳照成了金色,却看得人发寒。
五石散这东西服下不仅容易上瘾,稍有不慎还会陨人性命,若假以时日,长服之人便会失去理智,癫狂痴呆。
而手里这东西,成分尚不明确,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继续查,务必弄个清楚明白!”
“那这批货?”
“先不要妄动,派人跟上去,免得打草惊蛇。”宋时瑾顿了顿,半晌后才道:“若是得出结论……一件也不许留下。”
夜终于拉开帷幕,河道两岸挂着的灯笼投射在水面,随着水波摇曳,格外的好看。街上张灯结彩,路旁是支着摊的小商贩,男男女女相携而行,热闹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