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了两个干呕,张氏吐出了一点红色的沫子,也不知是血还是药粉。
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开始在房间内萦绕。
林湘端坐在床沿中间,似笑非笑看着张氏,手中依旧捏着那个青花瓷瓶把玩,见她醒来,缓缓开口道:“母亲也别怪我,若非你不念及多年母女之情,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听到声音,张氏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来,脑中又是一阵强烈的晕眩,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她眼神有些迷茫,歪着脑袋看着林湘。
又听林湘接着道:“我猜,你已经知道方才自己吃的是什么了,若是你敢将此事告诉别人,你,也活不了!”
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晕眩使然张氏咬了咬舌尖,刺心的疼痛终于使她从脑海深处挤出一丝清明,才算是暂时回过神来。
“林湘!”张氏几乎是咬着牙憋出一句:“我真恨在顾氏事发之后,没有将你一并送去见你娘!”
林湘笑了笑,“我娘不就是你吗?你可是为了我,连亲生女儿都不要的。”
张氏一噎,面色瞬时涨红,可是她无从辩驳,顾怀瑜回来了这么久,这母女两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数十句。
因着从小未养在跟前,又是被顾氏养大的,张氏心里有隔阂,对顾怀瑜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如今被林湘挑破,面上只觉烧着疼,遂破口骂道:“你会不得好死!跟你那个贱种娘一样。”
林湘笑着笑着就不下去了,许久才道:“我若是死了,没人给你药,你一样会死!”
张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林湘缓缓道:“你恐怕还不知道,这东西只要指甲盖大小,便会成瘾,你那么多剂量下去,好好想想吧。”
“你怎么如此歹毒!”张氏死死盯着林湘,若眼神是刀,已经在她身上割了道道伤口。
林湘叹了口气,邪邪笑道:“母亲怎的又说胡话了!我若是歹毒,直接将你拿来的药喂到你嘴里不就成了?”
落到这般境地也怪张氏自己愚蠢,亦或许她一直这么蠢,只是自己从未察觉。
在一见到林修睿沾染上赤隐散之后,想也不想便赤急白脸地跑来找林湘,还刻意将丫鬟谴到了院外,准备毒死她,任何筹谋不做。
她养尊处优这么些年,早已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太太,就连平时稍重一点的东西都提不起来,是什么给了她自信,能压制的住几近疯癫的林湘?
“噗”,一大口鲜红的液体从张氏口中喷出,血腥夹杂着些许药味,难闻得可怕。
脑中的那丝清醒也随之消失不见,她猛地尖叫起来,从地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林湘身边,呆愣了半晌后,竟然有些痴傻地看着林湘。
“湘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林湘蹙了蹙眉,只以为张氏在羞辱她,遂一把推开张氏,厉声道:“你别装模作样了。”
张氏倏地眼眶一红,“湘儿,我是娘啊,你不认识我了吗?谁伤了你,你和娘说,娘一定为你报仇!”
林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张氏居然也眼神痴迷地跟着将脑袋摇晃起来,见情况不对劲,林湘试探着说道:“娘?你怎么在这?”
“对哦。”张氏歪了歪脑袋:“我怎么在这?”
这是傻了?林湘瞠目结舌,颇有些意外。
“娘,你还记得这些日子发生过什么吗?”片刻后,林湘又问。
张氏懵懂着点头,又摇头,开口问道:“你还没说谁伤了你,娘替你报仇!”
林湘捂着脸,眸中闪过意外的笑意,她缓缓道:“就是你那个女儿,顾怀瑜啊。”
张氏冷哼一声,“我去找她算账!”
“别去。”林湘一把拉住她:“她现在可受老夫人喜欢了,咱们不惹她就是。”
张氏依言地点了点头,听话到诡异:“哦!好的。”既然林湘说不去,那就不去吧。
怕是张氏装疯,林湘又出言试探了许多,张氏还是那般听之任之的模样。这情况搞的林湘有些懵,若说张氏傻了,她言语并不混乱,若说只是单纯地不记得事了,她举止间又流露着不正常。
不过,不论是何种情况,对自己都是极其有利的!自己可得好好盘算盘算,如何才能利用张氏这般模样,扭转局势。
林湘道:“我乏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张氏立即点头。
看着张氏颤抖着离去的背影,林湘垂下眸子,无声地笑了笑。
另一边,林修言早在沧州那边一来了消息过后,便带着孙明德暗中赶了过去。
沧州距京约莫两天的路程,林修言一路快马加鞭,将孙明德累了个半死之后,堪堪用了一日便赶到了孙明德口中的渠县。
他所说的那个老鸨花名徐娘子,果真是人如其名,徐娘半老,与孙明德的关系可不止医患这么简单,孙明德走上这条不归路,还是徐娘子刻意为之。
林修言是孙明德介绍过去的,很快便取得了徐娘子的信任,知晓他需要大批量的货,徐娘子立即联系了自己的上峰。
林修言一边命了暗卫继续监察着与徐娘子有交易往来的人,一边顺着她的上峰,摸到了位于沧州翠澜谷的一处窝点。
消息一传到京城,宋时瑾立马就进了宫。事关重大,这事必须先行向皇帝禀告。
连日的太阳似火炉般将整个皇宫笼罩在里头,红墙金瓦反射出刺眼的光,似要烧起来。
一见到宋时瑾,李玉赶忙迎了上去:“哎哟,宋大人,这么热的天儿,您怎么来了?”
宋时瑾站到檐下,遮住头顶灼人的太阳,沉声道:“微臣有要事向皇上禀告,望李公公代为通报一声。”
李玉捏着兰花指放到嘴边,低声道:“您请稍等等,贵妃娘娘在里头呢。”
宋时瑾点头,也不多言,依着墙站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