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是皇子,是西北王的一日,她就无法再过像是柳二小姐一样的日子。
他也不想放她走,她在身边留得越久,他就越不能放开她。
“那这次,我们又和解了?”柳贞吉翻过身,手摸上他的脸。
“嗯,”周容浚闭上眼,感受着她手指在他脸上游走的触感,“你别老顾着那些个老东西,是我娶了你,你忘了当时他们谁也不愿意我娶你。”
柳贞吉怔住。
半晌,在朦胧的光线中,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着当年我们成亲,他们没来的事?”
周容浚也是半晌没有说话,好长的一会后,他睁开眼,望着黑夜中那虚无的一点,淡道,“你忘得了?”
她忘得了,他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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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那边接了订亲礼,章家又专程派了人来西北,商量这成婚的日子。
柳贞吉看那时间,那章家人也是要西北过年了。
她跟周容浚商量了一下,让俞飞舟带着那三家的人回来过年,屈奴那边少不了他,但大年三十他留一晚,初一走还是行的。
狮王手下一共有三派亲信,长殳一派,小果子一派,俞飞舟一派,这三派是绝对忠于狮王的,这也一直是对柳贞吉唯命是从的三派,但偌大,光幕僚都有五十余人,门客更是有数百之人的王府,哪光光只有这三派中人,只是三派亲信是领头之人,下面的人柳贞吉无需见他们,他们也不一定像长殳他们一样无条件忠于她。
柳贞吉毕竟只是个王妃,她就是有能耐,在王府绝大部份人的心目中也不可能大过天,他们心中,天是狮王,狮王之上,还有江山,皇帝,就是狮王之下,小世子也比她有份量……
这些人虽然不可能对柳贞吉不敬,但王妃做成事,是她的本份,做过线了,那就是她的不是……
有这么群人在,也是钱保丰那一举,柳贞吉都觉得可怕的原因——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道理她岂能不懂。
这些人能成就王府,也能让王府倒下。
这世上的道德伦理,世俗规章,不是量身为她定制的,世界不是围着她转的,柳贞吉也明白,她现在看似风风光光,一个不小心,也可能瞬间倒下,毕竟,她的地位已经注定了她日子奇高的风险性。
他帮她立威,与此同时,其实也是把她身上的一部份风险,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想想这个,柳贞吉不为也得为,总不能他在劳心劳力,她在一边理所当然享受荣华富贵,还抱怨连连……
说透了,时间在流逝,日子是他们在过,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不能随波逐流,既然是主宰者,那责任大点,压力大点也是必然的,要不然,谁人都能成王成皇,成人上人了。
那晚聊过一段后,柳贞吉也是发现自己的郁气没了,她那坏脾气相公回来睡觉也睡得早了,每天都睡足了才去办公务,几天下来,气色也要好了些,至少晚上脱衣了衣服她摸着,那有些单薄的肌肉又变得结实了起来。
人也英俊了不少,每天耀眼地出去,再耀眼的回来,这阵子挂于他脸上那些无形的疲惫也不见了。
所以当章家的大老爷,也就是章家二小姐的亲生父亲章居润进了西北城,见到狮王的时候,那下巴处的胡子是翘了又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