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是她看庄奉却白长了脑子,上一世被镇南王妃握在手里,这一世又被一个表妹握在手里,耳根子又软,不管下定了什么决心,别人挑拨上几句就立即能转变想法,这样的人,怎么能挑起镇南王府?
这可是在朱雀大街上……
蓝禾和她同坐一辆马车,见她神情不好看,也忍不住出声抱怨:“这算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的,他追上来这么一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怎么了呢!”
本来名声就不怎么好了,被庄奉这么一闹,街头巷尾的婆子们恐怕就又有稀罕事可以聊了。
管事的在外头也愁呢,就没见过这么不省事的世子,十几岁了,又不是平常人家的小孩子,勋贵人家的少爷们十岁尚且能逞逞威风,可等过了十岁这个坎儿,可没这么不知晓分寸的,胡闹也没这么胡闹的。
他正愁,就听庄奉出离愤怒的声音响起来:“卫安!你给我记住了……”
这话一出来,朱雀大街两面铺子上但凡是能出来瞧热闹的都出来了,临街的扑面窗户一扇一扇飞快的打开,露出一张张难掩兴奋的面孔来。
最近京城连出了好几件压抑的大事,动不动就抄家灭族的,让人心一直悬着,总算能瞧见些不那么让人心弦紧绷的事了,这可比戏台子上演的那些又要吸引人多了。
楚景吾靠在凤凰楼雅间的露台栏杆上往下看,等看见是镇南王府的马车就有些吃惊:“这是闹的哪一出?”
镇南王府的世子干嘛追着自家的马车这么气势汹汹的,好像要吃人一样?
很快庄奉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的开始嚷嚷起来:“你别得意,你别以为自己多金贵……”
卫安眉头几乎是立即就皱了起来,冷厉的隔着帘子吩咐管事:“把他的嘴给我堵了!有什么事,回去我自己同外祖母和舅母交代!”
管事的立即应了一声,丝毫犹豫也没有,当先扑出去拽住了马缰,极有技巧的一颠,就把庄奉从马上给颠下来。
他反正是只听老王妃的,老王妃又只听卫安的,现在卫安下了命令,得罪不得罪其他人,他管不着。
庄奉却犹自挣扎的厉害:“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你们是我们镇南王府的家奴,她不过是定北侯府的人,姓卫不姓庄!”
管事的这回根本就不必等卫安吩咐,利落的从马上扯下一块布,利落的塞进他嘴里,压低了声音靠近他警告道:“世子爷,您可别再出丑了!这么多人,出丑的可是您自己,别人说起来,只会说咱们镇南王府的不是……”
心里一面又有些看不起王妃,实在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平日里面上不管装的多端庄贤良,可到底是底蕴不深见识不够,教出来的孩子也这样小家子气不会办事。
他把庄奉不客气的卷了手让人捆起来,自己正准备先把卫安护送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抬眼就瞧见前头一群人正带着些讥诮嘲讽的笑意看向自己这边,不由得立即冷汗淋漓。
绣春刀……飞鱼服…这可是锦衣卫啊!而且打头的还正是最难缠的那个曹文!
他不由得又把庄奉在心里骂了千百遍-----现在京城局势本来就风声鹤唳的,庄奉还嫌自家不够处在风口浪尖……
曹文今天敷了层粉,看上去比平常倒是少了几分凶狠,他纵马到了管事跟前,眼睛却是盯着卫安的马车的,好整以暇的问道:“这是老王妃的外孙女,长宁郡主的那位长女吗?”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才刚庄奉都已经明着喊了卫安的名字了。
管事的打点起精神挤出一脸笑:“回大人的话,正是我们家表小姐…”
曹文哦了一声,抬手打断他的话:“怎么还在街上闹起来了?什么大事,也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你一个当下人的,怎么还敢捆上镇南王世子了?这可是以下犯上啊……”
他眯缝着眼睛,隔着帘子居高临下的拿马鞭敲了敲马车:“这可不好,我同镇南王相熟,不管怎么样,碰见这事儿总得问一问的,七小姐,你先把人给放了,我听他说几句话,如何?”
锦衣卫管天管地,居然还能管别人的家事?分明就是为了那天晚上别庄的事情来找麻烦的,卫安当然不能让他放了庄奉。庄奉这个人实在太蠢,他追上来就是觉得面子上不好过,打算趁着这么多人再说一遍解除婚约的事,好叫人知道是他瞧不上定北侯府的卫七,不是卫七瞧不上他。
少年人的意气有时候显得可爱,可是现在却只显得如此可笑。
管事的吓了一跳,见曹文伸手就有想要拉开帘子的意思,忙凑上去点头哈腰:“就是家事,家事…我们家世子不懂事闹小孩子脾气罢了,大人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家表小姐是个胆子小的…小的如今就送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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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纨绔
曹文等的就是这么一个发作的筏子,当下右手狠狠一掼,立即就把管事噗通砸在了地砖上,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他身后的锦衣卫鱼贯而上,又把王府护卫们都给挡在了曹文身后。
曹文脸上的笑于是更加猖狂了许多,简直已经不加遮掩的露出面上的嚣张轻视来,对着看不见面目的卫安道:“来,七小姐,有什么话,好好同我这个当叔叔的说一说……”
时下多有爱好幼女的那等权贵,他就是其中一个,且中毒甚深,只要看上眼的,不管什么身份都想着要弄到手。
名声不名声的他可管不上,他只知道卫家这个小七实在是漂亮到让人想要一口给拆吞入腹-----多少年没看见过这样难得的小姑娘了。
不光是漂亮,关键是眼神,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偏偏有着那样一双让人见之忘俗的眼睛…他只要想一想,心就软成了一滩泥了。
至于身份,他也不怕。
卫家,也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了。
镇南王府也管不着他,镇南王可不是当年的老镇南王了,老王妃也就是个老婆子,说不定哪天就蹬腿去了,他根本就没放在过眼里。
蓝禾急的已经哭出来:“姑娘!”
这个曹文的凶狠她之前就在别庄听说过了,要是真被他得逞了,那以后卫七就毁了!
卫安倒是还稳得住,通常愤怒到了极点,她就越冷静,此时此刻她连指尖都是凉的,面上却不合时宜的泛起了一抹冷笑。
只是她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曹文那只掀帘子的手就像倏忽一下缩回去了,紧跟着就满怀怒气的怒喊了一声:“谁?!”
蓝禾被他吼得心惊肉跳,扑过去把卫安搂在怀里,面色发白手脚发颤。
围观的人群发出哄的一阵笑声,楚景吾就皱起眉头觉得不对,回头一看发现屋子里果然没了人,登时就皱了眉头又把目光往楼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