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卫玉珀怎么能无缘无故进去?
卫安也已经认出了她,见她从合安院出来,卫老太太又好似不大高兴,便问:“祖母,这是怎么了?”
卫老太太见了她才总算是有了些笑意,轻轻摇摇头:“阿珀的事儿。”
她把卫玉珀求着要她把她带进宫的事说了,蹙着眉头叹气:“恐怕是看你封了郡主,便觉得心里不甘心了。”
之前她缠着卫安要学东西的时候卫老太太就已经觉出了不对,立即给家里的姑娘干脆一并请了教养嬷嬷,为的就是怕她们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谁知道卫玉珀还是起了心思。
她有些心烦,打定了主意等卫阳清回来要跟卫阳清好好商量,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好好劝一劝,让卫玉珀打消不能有的念头。
卫安静默了片刻才道:“崔嬷嬷是个眼明心亮的,她说的道理,或许阿珀肯听。”
卫安上一世自己就是自卑惯了的人,很明白一个人若是自卑久了,便容易敏感多思,见了曾经一样不堪的同伴能出头,心里有嫉妒也是难免的。
她没当回事,卫老太太便不再多说,握了握她的手,问明白了车马已经准备好了,才领着卫安出了门。
先往内务府递了牌子,才在外头等着通传。
卫老太太轻声告诉卫安:“宫中形势又跟从前不大一样…这回能不能见的上皇后娘娘还未必……”
方皇后称病已久,上一个月连命妇们一旬两次的请安都一并给免了,还不知道这回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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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波澜
这回却仍旧是跟上次一样的,方皇后的病仍旧未愈,可命妇们都来了,上个月已经让她们扑了空,这回总不好再都不见,便由德妃出面见了这些命妇们。
德妃的肚子越发的大了,眼看着也是快瓜熟蒂落的人,可是面上的气色却更好了些,半点儿没因为怀胎的缘故便憔悴,等同命妇们都寒暄过了,才端了银耳羹喝了一口,笑着同她们说:“皇后娘娘身子一向不大妥帖,倒又让各位白跑了一趟了。”
众人都唯唯诺诺的不大敢说话。
说句不好听的,便是皇后娘娘当真病了,按照规矩,也不该是德妃来接受这位诰命们的请安,宫中照常收了牌子,还以为是方皇后的病好了,哪里知道方皇后的病仍旧没好,见诰命们的换成了德妃。
都是在京城勋贵圈里混的人精,哪里不知道这平静的水面底下隐藏着波澜,便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插话。
德妃倒是笑了,先问长安长公主:“怎的长缨公主没来?”她说着又叹了口气:“虽说之前的事她们的确做的不对,可圣上仁慈,听说她病了,还问了好些次她如何了的话,本宫这里也替皇后娘娘发了赏赐下去,不知她可好些了?”
她这话让人没法儿接。
替皇后娘娘发了赏赐下去,这是怎么说?
皇后再病,中宫总是中宫,料理这些事物的总该是中宫,德妃不过是照管宫务,可是如今手却越伸越长了。
长安长公主府隔了好一会儿才谨慎的道:“长缨一向病着这几日才好些,等她好了,自该来同圣上和娘娘拜谢。”
德妃啜了一口茶水漱了口,拿帕子按住嘴角轻轻点头,又回头去看卫老太太:“老太太向来身子可好?本宫听说进了夏日里各家便轮着要开荷花会赏荷花,这么点大的小姑娘,老太太也别太拘束了她们,我看前阵子七小姐就跟从前不同了,可见孩子们还是要经常出外走动走动。”
卫老太太面上便很是为难:“正是为着这事儿愁呢,还想来请皇后娘娘的示下,郑王妃的冥诞眼看着就在眼前了,安安也该替王妃斋戒祈福才是……”
德妃便挑了挑眉,叹了声气:“是了,倒把这事儿忘了,是本宫的不是。既然是郑王妃的冥诞,寿宁是做女儿的,自然该斋戒一整月替王妃祈福的,便就这么办罢。”
竟然连知会也不知会凤仪宫一声,就自己做了决定。
众人各自觉出不对来,便愈发的安静老实了。
德妃再同她们略说了一会儿话,才让她们散了。
长安长公主一出宫门便皱了眉头。
德妃这也太猖狂了一些-----中宫还在呢!
只是……她有些烦恼的看了一眼彭家早就送来的帖子,很是有些犹疑。
彭家送来的这个所谓荷花宴的帖子,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去了的话,无异于就靠拢德妃了,可是德妃这肚子里,可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退一步来说,就算也是个小皇子,到底前头方皇后生的那个,占着长又占着嫡呢!
她咬了咬唇,回府便问了长史。
长史眉头也不曾抬一下:“公主实不如按兵不动……”他摸了摸自己那把山羊胡子,轻声提点:“圣上对中宫,总是不同寻常的。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啊!”
隆庆帝还是一天三回的往凤仪宫去,只不过方皇后不大爱见他罢了,否则这宫务,早就收回去了,哪里还轮得到德妃来掌管?
“可是……”长安长公主心里叹气:“中宫性子被养的娇贵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回转。”
方皇后仗着隆庆帝的宠爱,竟真的跟寻常人家的夫妻似地,跟隆庆帝闹起了别扭,这都几个月了,仍旧还是不肯理会隆庆帝。
可德妃那边却动作频频,这么下去,恐怕隆庆帝那边的耐心,也会有用光的时候。
方皇后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母仪天下的材料,等着她低头,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到那个时候,再投向德妃,恐怕就有些晚了吧?
长史拈着胡子微笑:“时候差不多了,中宫总要出手的。公主不如先坐山观虎斗。”
长安长公主想了一回,只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