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鉴于楚景行之前做的事,他也并没有把楚景行的话当真,紧跟着便又道:“我要叮嘱你的也就是这些,后日我们便要启程了,有些话我已经跟你说了许多遍,也实在是没有心力继续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不看你怎么说,看你日后到底怎么做。”
如果楚景行能悬崖勒马,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毕竟这个儿子总归是他的嫡长子,对他的意义不同,代表的东西也不同。
可是如果他不能……
临江王妃觉得丈夫在这个时候还要说这样不近人情硬梆梆的话有些过分了,连忙描补:“你父亲说你也是为了你好,快谢过他。”
楚景行低声道谢,临江王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让他走了,而后才道:“你也太过小心,我不过跟他多说几句话,你便要急着打断,这样子如何教导他?”
临江王妃有些委屈:“孩子都知道错了,您总疾言厉色的,任谁都听不进去您的教导。我知道您的意思,也知道您的担忧都是有道理的,可是景行这脾气……是您越要说,他便越要跟你对着来的性子。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难不成我们真的要逼着他走我们最不愿意看的路吗?”
临江王妃其实已经同样意识到了楚景行的偏执了。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想要纠正儿子的偏执。
楚景行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怕临江王操之过急管的太过严厉了,反而会弄巧成拙。
临江王便皱紧了眉头,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再说,沉沉的叹了口气,让临江王妃第二天进宫的时候在皇后面前小心些,皇后若是说什么天命所归之类的话也不要接话。
临江王妃有些紧张,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您说什么?什么叫做天命所归……”
临江王便咳嗽了一声:“不是什么大事,你小心应付便是了。”
这就是不能说的意思,临江王妃应是,又问:“既然这样,那瑜侧妃还要进宫去么?”
毕竟瑜侧妃进宫一般都是要去拜访德妃的。
要是宫中有事的话,瑜侧妃如果去了,被牵扯进去连累了王府也是可能的。
“她跟着你一同进宫,去皇后宫里请完安以后照常去德妃娘娘那里便是了。”临江王抬起头看着临江王妃:“你也不要太过忧心,平常怎么样,如今还是怎么样便是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连说了两遍不是什么大事,临江王妃有些狐疑,却还是一一都答应了。
临江王再交代了几句便出门往书房里去,问明白护卫长东西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才稍稍放松了些,又嘱咐他:“世子我便留给你弟弟了,你让他务必上心。”
他不希望儿子做出错事来,也宁愿相信他会变好,所以愿意给他最后一个机会。
可是给机会归给机会,该准备的东西却一定还是也要准备好,到时候才能有完全的准备。
楚景行若是一直能乖顺听话,真正改过自新那便也罢了,如果他不能,而且真的做出什么错事来的话,那便要及时遏制了。
护卫长连忙应是,见他很是忧心,便劝道:“其实侯爷说的是,我们或许可以直接把世子看管起来……”
说的好听是看管,其实就是软禁。
这样便能彻底让楚景行无法做错事了。
可是临江王却果断的摇了摇头。
一直压着没什么用,若是不能一辈子压着他,他如果真的有这个心思,迟早仍旧会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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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锋芒
到那时候,事情就更加难以控制了。
付出的代价也会惨烈的多。
林三少的想法跟临江王的异曲同工,他难得的开了金口,对着沈琛摇了摇头:“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就算是这回压制住了他,以后呢?总有防不住的时候,一旦到了防不住的时候,你们的性命就都不要了?”
现在楚景行可不仅仅只是针对沈琛了。
其实在林三少看来,一直以来楚景行口口声声厌恶的是沈琛,觉得沈琛抢走了他的父爱,可是说到底,他不过就是在争权罢了。
甚至相比较起沈琛,他更厌恶的应该还是楚景吾,因为楚景吾才是真的有资格跟他抢那个位子的人。
沈琛嗯了一声,并没有反对他的话:“我也知道这些道理,只不过不知道以后他会怎么样罢了。”
他说的是楚景行以后的下场。
可是在林三少看来:“这些便更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了,选择了什么路,就该要为此付出应当付出的代价,他难不成还小吗?能做的不能做的如果都分不清,那趁早止损还是好的,至少现在或许他还能不丢掉性命。”
毕竟临江王是他的父亲,总会给他留一线生机。
沈琛于是不再担心这些,转而跟林三少问起刘必平那边的动向:“你也跟着宝慧这么久了,那边到底有没有动静?”
放了这么长的线了,可是他还没有看到什么大鱼。
刘必平那边竟然还是静悄悄的。
说起这个,林三少的表情严肃了许多:“刘必平那里,看不到一丝动向。”他顿了顿,才紧跟着又道:“七小姐说,他应当会派人去西安,我也并没有收到消息。他根本就还是跟从前一样。”
这人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
甚至,圣上已经下了旨意让他重新查福建兵器走私一案,给福建施加了这么重的压力,他竟然也还能沉得住气,明知道他是督办此案的以后,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这样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沈琛也跟着蹙了眉:“照你这么说,他是知道我们在查他,所以才表面上做给我们看的?”
林三少便冷静的笑了:“这很难理解吗?想一想楚景行跟长安长公主府的关系,再想想长安长公主她之前给卫安消息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她说,是刘必平的父亲刘云在云南的时候协同诬陷了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