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天点点头。
他看着宁向朗快步离开,莫名地觉得那脚步就像是踩在自己心坎上一样。
做了这么多年心理建设,即使真的出了事他理应要镇定地接受。可在听到事情原委后他还是怒火中烧,甚至有点责怪向隐瞒事实的母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责怪什么,只知道自己心里烧着一团火,而且它还越烧越旺,如果没有人来把它扑灭,它迟早会蔓延到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导致他做出更不理智的事!
在宁向朗二话不说抱住自己的时候,傅徵天才发现原来自己也需要这样的安慰,也需要别人用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方法给予自己一点慰藉。
在任何人——包括他母亲眼里,他都是无坚不摧的人,即使是出了内鬼,他母亲也只担心他报复得太过火。
只有宁向朗从来没把他看得太高。
一直以来只有宁向朗始终认定他跟同龄人一样,难过时需要想办法舒缓,痛苦时需要想办法发泄,烦躁时需要想办法找点乐子……于是也只有宁向朗会拉着他去做那些在别人看来他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只有宁向朗。
这一刻的傅徵天就像一个溺水的人。
而宁向朗是他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
所以理所当然地,他不愿放开手。
宁向朗并不知道傅徵天的想法,他按照傅徵天往常的口味买好食物赶回医院,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跟傅徵天并排坐在一起填饱自己的肚子。
有宁向朗陪着吃,傅徵天终于找回了食欲,一天一夜没合眼也没进食,他吃了七分饱就搁下了筷子,怕自己吃太多对肠胃不好。
他不能倒下,因为要是傅麟真的不在了,他就得当傅麟的接班人。
那是他的责任。
傅徵天的目光变得很坚定。
宁向朗察言观色的能力是一流的,他一看就知道傅徵天已经走出来了。他收拾好两个人吃完的饭盒,又递给傅徵天一瓶水。
等傅徵天乖乖喝完了,宁向朗就说:“你睡一下吧,要是觉得靠在椅子上睡不舒服的话我肩膀可以借你靠——傅叔的情况我帮你注意着,不会有问题的。”
傅徵天说:“你刚下飞机,也很累。”
宁向朗说:“没有的事,没见我刚刚才跟你一起吃饭吗?我在飞机上已经睡过了。”
宁向朗好说歹说,傅徵天才勉强答应眯一会儿。
人一放松下来是很容易入睡的,傅徵天很快就靠在椅背睡着了,不过大概是还担心着傅麟的情况,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还舒展开。
宁向朗看着傅徵天拧起的眉心好一会儿,心底也一阵难受。
笼罩在傅麟头顶上的死亡阴影对傅徵天来说简直是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