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尔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
巫夔勾勾手指,见金发少年并没有乖乖跑过来,也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既然你这么喜欢清算,那么我送你的礼物,你拿什么回礼呢。”
“礼物?”谢尔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我送给过你匕首。”
“不够。”
“啊?”
“不够。”巫夔不动声色地来到谢尔面前,神色严肃,“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你,小谢尔,扪心自问,一把匕首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吗?”
被这么一提醒,当日的情况重新浮现眼前,这个古古怪怪的男人,说着古古怪怪的话,做着古古怪怪的举动。
所谓最珍贵的礼物到底是什么,他可始终都没见过,拿这个来留人,是不是太可笑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在意巫夔拿什么来留人?表现得好像他很想被挽留一样?
谢尔忍不住皱眉,“你这是强盗逻辑,没有道理我必须回赠你,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你所谓的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巫夔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看得谢尔脸上渐渐泛起薄红,忍不住想要移开脸,才轻声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谢尔原以为自己会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地说当然不知道,可忽然却发现有点难以说出口。
那些云山雾罩的、若隐若现的、似有还无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触摸到过的东西,这一刻却挑动了他心底无端的不安。
他还在犹豫,巫夔却已经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在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了下来。
谢尔的心乱了。
这对一个潜行者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心乱意味着无法掌握自己身体的节奏,无法控制自己呼吸的频率,无法掌握自己的处境,将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完全没有能够好好来弄清楚这个吻,只感觉自己一脚跌进了棉花里,摇摇晃晃看不清晰。
手脚僵硬得忘了反抗。
这一辈子与别人最亲密的接触,无法是幼时在贫民窟为了生存而被拳打脚踢;进了训练营与同伴搏击厮杀;最温暖时也只是照顾着扬瑟尔,捏捏他肉呼呼的脸,发誓要保护这世上他唯一的弟弟。
其实像巫夔这种人,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不像敌人那样可以直接清除就好,也不像朋友那样能够保持恰当的距离。
巫夔天生是破坏规矩的存在,他游荡在规矩方圆内外,时刻有着破坏性的危险,永远都不按常理出牌。
就比如说现在,巫夔终于放过缺氧缺得脑中一片昏沉的他,在他耳边黏糊糊地问他,“现在知道了吗?”
谢尔觉得自己真的傻了,大脑完全不经过理智就指挥着自己呆呆地抛出了一句,“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