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指了个方向,你跑过去,打开玻璃门,在各式各样的酒瓶中搜寻。你不知道他要的是哪一瓶。
身旁电话机的拨盘刺啦刺啦地转动了一圈又一圈,是比尔在疯狂地拨着电话。
“哪一瓶是烈酒?”你大声问他,以便能穿透他制造出来的噪音被他听见。
“度数最高的!真是狗娘养的,快接老子的电话啊,畜生!”比尔咒骂着,将手中的听筒狠狠掼在墙上。
你从未喝过酒,不懂哪一瓶是度数最高的,干脆把几个酒瓶一把抱进怀里,回到乔凡内身边,看着他取过其中一瓶,拔出瓶口的木塞子,你突然发觉自己没有拿酒杯过来,正要起身再去取,比尔走了过来。
“老弟,痛的狠了?可你要喝酒也得等医生取出那玩意儿后才行。”
“这不是用来喝的酒。”
你回过头。看到乔凡内从药箱里取出了手术钳。
你和比尔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你跑过去,比尔则扯住了他的手臂。他无奈地笑笑,“这不是我第一次给自己麻醉,烈酒完全可以代替药酒。”
“我没见过人给自己取子弹,至少你得把那个给我。”比尔说着,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术钳,“这不是个小手术,你会昏过去的。”
你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愣住了,这件事超出了你的经验和想象,这是你从未听到和见识过的。只是从比尔的口气中隐隐感到这是件可怕的事。
“我能感觉到它,它扎在肌肉里,没到骨头。”他喝了口酒,“你会用钳子吗?”他问比尔。
比尔摆弄着手中的工具,钳子在他手中不甚灵活地开合着。你紧张地盯着他的手,他忽然抬头,看看你,又看看乔,骂了句脏话。
“来吧。”他说,“叫你的女孩到楼上去,我怕一会儿等你晕过去了,她会杀了我。”
乔看向你,你走到沙发前,跪坐下来,抱住他的腿,“我哪儿也不去。”
他摸了摸你的头,你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眼睛上,你害怕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害怕自己会把为他做手术的比尔推开。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你没有留神去听,只是默默地把脸蹭着他的手心,你想要他了解你正爱着他,并且想要以此来减轻他的痛苦,会有用吗?也许只有指甲盖那么点儿用吧。你胡乱想着,心一会儿揪成一团,一会儿又怦怦跳着,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头顶传来布料被剪开的声音,接着是男人轻微的喘息,你的身体微不可觉地颤了一下,同时感到乔凡内的手心变得火热,翻过来,你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天哪,快些叫他不再痛苦吧!你情不自禁地吻着它,又仰起头,去找他的脸,可你没有找到,他仰靠在沙发上,那只受伤的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比尔正在一旁边念叨,边拿钳子戳弄他。
一定是那钳子的错,他再次吸了口气,发出一声低沉却疼痛的叹声。
“别再弄痛他了!”你哭着叫道,“走开,别再弄痛他!”你想推开比尔,想把乔凡内搂进怀里,好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他。
比尔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你,是乔凡内伸手拉住了你,你因为激动而双腿发软,跌在他怀里,他手臂的力气大得惊人,紧紧箍着你,你不能动弹,只能呜咽着叫他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松开了,你愣了一会儿,呆呆地仰起脸。比尔在你头顶打了个响指,“搞定了,妞儿。我不是在杀他,过来看,血止住了。”
你扑到乔凡内身上,搂住他的脖子,他没有昏过去,眼神疲惫而温柔。
“不,别这么吻他,他需要休息。”
你照做了,又跑去楼上,为他抱来枕头和厚毛毯,接着无论比尔说什么,你都不肯从他身边挪开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