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送走比尔,你以一个妻子的姿态命令乔凡内回床上休息,而他竟照做了。你趴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托起他受伤的手臂,仔细察看他的伤口。胡乱缠裹的绷带上渗出些许血迹,晕开一大片。
他一定流了很多血,要拆开清洗它吗?还是干脆再拿毛巾包裹住它?那样伤口会痛吗?你犯了难,没人教过你如何照料伤者。
你抬头看乔凡内,他正注视着你,用那种你熟悉的目光,你不想问他,不想显出自己的无知。
“别为我担心,我很好,安。”他说,“过来,到这边来。”
你走到床的另一侧,脱掉鞋子,跪坐到床上,头枕着他胸口,眼睛望着他的脸,“我真害怕你死掉。”你说。
“我也一样,不过死神似乎对我不感兴趣。”他背靠着靠枕,一手抚弄着你垂到颊边的头发,神态懒散,完全不像是个受了枪伤的人。
“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实的吗?你对比尔说的那些话。”你问。
“你认为我对你说谎?”
“不,不是的,我什么也不懂。”你急忙解释道,“我听到你说要送我去寄宿学校,那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我绝不愿离开你一步。”
“那是我过去几天的想法。”他把你的头发全部别到耳后,“那时候我还能控制……”
你一下子坐了起来,意识到他接下去会说出不寻常的话来。
他却停住不再说下去。
我得一动不动,他才会把话说完。这么想着,你又趴回到他臂弯里。
“你知道吗?安,男人要走的路和女人不同,那是一条血与火铺成的路,通往炼狱。”他的声音低沉,近乎耳语。
“女人不能一起走到那条路上去吗?”
“不,不能,至少你不能,我不允许。”
“可我爱……”我爱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你不敢说出口。你害怕他会说出拒绝的话,说什么你不能在我身边,你害怕他在下一刻会从床上跳起来,抱起你,并从窗口将你随手扔到某个满是陌生人的寄宿学校里去。你害怕那句话一说出来,他就会消失不见,走到他所说的炼狱里面去。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神秘地带,超越你的经验和想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