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冯金花闹出那么一出,说实话,宋家众人就没有人相信的。就好比一个整天说谎的人忽然说了真话,有人会信吗?加上后来刘家又上门来训了冯金花一趟,坦坦荡荡的,宋添财还真没想到,这朱德生和刘采莲真的有私情。
朱德生在万前锋那儿做掌柜,而万前锋又十分器重朱德生,那刘采莲的事情万前锋知不知情?还是就是万前锋一手策划的,为了让宋添财难堪,为了羞辱宋添财。宋添财想事情从来不介意以最恶意的假设去猜想,之后,事情才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赵言修瞧着宋添财不说话,心中有些担心。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吧,更何况他家大哥本身性子就极其的要强好面子。这样的折辱,他大哥受得住吗?
以前没找到刘采莲,他们还能眼不见为净,现在事情都都到脚底下了,依着他大哥的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就是找回了场子面子,难道他大哥心里的伤痛委屈就消失了。这么一想,赵言修更加的痛恨刘采莲和那个奸夫了。
宋添财却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当初,原身和万前锋在书院里读书。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原身根本就没招惹过他。可就因为原身读书天赋比万前锋好,得了夫子的几句夸赞,让万前锋这个夫子的前任得意弟子不高兴了。
这也能理解,可万前锋不高兴之后确实各种针对原身。让原身在书院里一度很受排挤,后来幸得赵才青惜才,收了他做弟子才好些。可却让万前锋更为的记恨,每每瞧着原身的眼神都让原身凉凉的。
可就是如此,原身也没想到万前锋能胆大包天的在科举上诬陷他作弊。这样分明是想害死他,不仅要他身败名裂,还要他枉死大牢。往日他们可没生死大仇,就为了万前锋的嫉妒,原身就遭受了这些,可想万前锋是个怎样的人。
而之后,原身却没如万前锋的意,反而保住了功名全身而退。倒是万前锋被革了功名又破了家里的一半钱财。依着万前锋的脾气,是绝对不会自省的,那肯定是更恨原身了。
而若是能让原身不快甚至被折辱被讥笑的事情,万前锋自然乐意去做的。这样就能说明,为何当初有更好的路可以走,刘采莲却还是选择了私奔。因为只有用着宋添财妻子的名义出奔,给宋添财戴绿帽子,羞辱讥讽宋添财,最好能让宋添财一辈子抬不起头,自暴自弃,毁了他才是万前锋最终的目的。
所以,这也就能解释,为何万前锋会对朱德生那么器重。刘家为何一开始没要休书,为的就是万前锋想要羞辱他,报复他。宋添财想,怕是刘采莲得了不少好处,这才同意的吧。
而当时他身子大虚,要是真被这么一气,依着原身当时已经显得沉闷的性子。说不准拖个一年半年的,他就一命呜呼。刘采莲既能得了万前锋许诺的好处,又能恢复自由之身,钱财再嫁两不误,果然是一箭双雕。
可偏偏穿来了宋添财,偏偏宋添财身子越来越好,宋家日子越过越红火。同时,宋添财还长了脾气,送了万家进衙门。这才让刘家警觉,急急忙忙的来找宋家要休书。让刘采莲得个自由身,也是防止以后宋添财对方刘家和刘采莲。
不过,这刘采莲倒是心宽的很。在泉州这么大摇大摆,招摇过市。难道就不怕他找到泉州来,或是刘采莲根本就不怕他找到。这样的女子,看着柔柔弱弱,貌美心善,可害起自己枕边人却能毫不手软。她可曾想过,宋添财不在了,宋小宝这么办?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丢弃,心肠之狠,真是非常人所能企及的,可却实实在在的让宋添财感到厌恶和痛恨。
再想到这一切都是万前锋的算计,而刘采莲更是故意为之,踏着宋家和原身往上走,这样事情既然做了,那宋添财自然是要来讨会这个债的。原身已经如他们愿望的不在了,可他还在,而他最喜欢的就是以牙还牙。
☆、第70章 前手
赵言修瞧着宋添财的沉思模样,心里知道宋添财这次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不过,赵言修是一万个支持宋添财报仇的,他大哥这么好,怎么能让旁人欺辱了去。这些伤害折辱他大哥的人,就是他大哥不去追究,他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赵言修心里想着是翻墙绑人丢到衙门口写个状纸塞进衙门里,还是找个无人的角落,狠揍他们一顿。上次去赵家闹了一场,结果还陪上了自己,赵言修可没少被宋添财批评。所以,这次赵言修决定要好好吸取上次教训经验,报复打击敌人的同时绝对不会暴露自己。
而宋添财脑子里也想着怎么扳回这局,正好扫到赵言修一番愤愤不平要去揍人的模样。赶紧开口道:“言修,你可冲动。我知道你武功好,可有的时候拳头解决不好事情。你去打他们一顿,也就让他们一时不痛快,我却要想法子让他们这辈子都痛快不了。”
宋添财说这话时露出了一股狠劲,赵言修不仅没觉得宋添财狠辣,而是一脸敬佩,心道:果然是他大哥,报复起仇人来也这么的威武霸气,可比那些嘴上仁义道德,实际忍气吞声的酸腐书生强太多了。就要这样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人才能活个痛快。
瞧着赵言修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宋添财觉得好笑,他这个小弟对他真是没话说了,他说什么赵言修都赞同。宋添财得意的想到好在自己是个心善有涵养的,不然,准把赵言修给带坏了。
一得瑟,本来想瞒着赵言修自己的那些猜想省的赵言修冲动。可一不留神就嘴快的把话说了,赵言修听完后,气的狠狠的一拍桌子,然后,桌子上的茶壶就“啪”的一声碎了。
这个时候,正好有小二哥路过,连忙敲门道:“客官,可有什么事情?”
宋添财和赵言修看着碎了的茶壶,相视一眼,最后,宋添财开口道:“没事,我刚刚手滑把茶壶打了。你帮我记在账上,呆会我去补上。”小二哥这才走了,赵言修十分的不好意思。
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去把方子卖给黄老板的宋添财却没动,而是蹲守在了万家药材铺子前。又花了些银子,去找了毛皮铺子里的小二,问到了一户被万家药材铺子坑了回来闹着要赔偿却被万家药材铺不认账而在扯皮的人家。
这户人家姓潘,兄弟三个做海货赚了些钱,听说做药材生意赚钱,就打算在本地开个药材铺子,于是兄弟三个来泉州找货源。最后,经人介绍来了万家药材铺子买药材。
万家药材铺给的药材价格比外面的低上一层,潘家兄弟又找了个大夫去瞧了药材的真假就定了下来。可没想到买回去一看,每筐药材只有最上面的药材是品相好的,下面的都要次一等甚至下降好几个品相。
药材相差一个品相那价钱可就天差地别了,潘家兄弟那肯吃这个亏,当夜就把药材往回运,来万家讨个说法。可惜,万家要药材铺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谁让潘家兄弟信万家药材铺,又赶时间图省事,没一筐一筐的开了请人检查。
万家药材铺翻脸不认人,非得说是潘家兄弟诬陷他们的。潘家三兄弟哪能受这个气,带人去砸万家药材铺。可惜,被万家报了官,潘家兄弟还被拿到衙门里问了话,赔了银子。
宋添财知道了这潘家三兄弟,立马去找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不方便出门,但不代表不能找个人出来,好好的闹一闹。
潘家三兄弟,老大叫潘东吉,老二叫潘东祥,老三叫潘东利。他们三兄弟在老家贩卖海货到京城,这么忙了三四年才攒了一笔银子。三兄弟一商量,这贩卖海货一个不慎就得配光家底,于是三人就在老家买铺子买地,打算置办些产业。
他们听说做药材生意的来钱快,就动了心,来了泉州找货源。后来,经个熟人介绍,就在万家药材铺进货了。潘东吉也找了大夫来识别药材真假,证明是货是真的,他图省事,又想着这么大的铺子难不成还能亏了他点小买卖,也就把货运回去了。
没想到却被坑了一遭,等他们三兄弟把货运回来找到万家药材铺门口,这万家却是半点都不认。还口口声声的道他们这是讹诈,潘家三兄弟在外跑早就沾惹了一身煞气,一气之下就去砸了铺子,结果,泉州这儿的衙门很是给力。他们被当场抓个现行,还被硬逼着赔了万家药材铺的损失。
潘家兄弟气的要死,想去告状,可却没多大证据。毕竟,这货是他们一开始没查出来,同意买下的。除非能找到人证,可他们去找那大夫和介绍的熟人,一个个都做起了缩头乌龟,不愿意徒惹是非。
眼瞧着自己要吃下这闷亏,潘家三兄弟心里恨得要死。他们也没法子老在泉州耗着,就打算捏着鼻子受了,当买个教训,再告知相熟相交之人,不再去万家药材铺买东西。
而这一天他们三兄弟在客栈吃饭,忽然听闻旁边一对兄弟高声说话,因为离的近就在隔壁,为此,潘家三兄弟断断续续的也能听得清楚。
先是潘东吉听到那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说道:“这万家药材铺真是欺辱太甚,以往我在永乐镇就吃过亏,原以为这万家药材铺的东家犯了事,药材铺子肯定得关了。没想到他们在泉州改头换面,又混得风生水起。哼,一天到晚弄虚作假,也不怕哪天老天开眼劈了这些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万家人。”
潘东吉一听说关于万家药材铺的事情,立马竖起耳朵来,一听也是和他们一样被骗了,心中颇为的感同身受。最后,听到这书生狠狠咒骂,简直骂到他心坎里了,一时间倒是对着书生颇为的有好感。
剩下的两兄弟也听到一点,心中也升起了好奇心,三兄弟静静的听着旁边两人的对话。
这会,那长相颇为俊美的年轻人开口道:“大哥,这万家药材铺的东家当初不是陷害同窗舞弊,还想和他人构陷大同的知府老爷,被革了功名流放了吗?怎么还能在这混得如鱼得水,难不成这就没人管了?”
“哼,那万家药材铺的东家叫万前锋,最是小肚鸡肠,当初因为嫉妒资质好的同窗,就陷害那同窗舞弊,可是差点害了人家性命。好在知府老爷明察,才没让他得逞了去。不过,他在老家却是呆不下去了。他老爹花了大半家产保他出来,灰溜溜的来泉州做买卖了。泉州这儿的众人谁知道他们的底细啊,都道这万前锋是个年轻有为的买卖人呢,其实啊,他最不是个东西。我这是人单力薄,不然,绝对要拆穿他们。”那书生模样的人这般说道,而潘家三兄弟却越听眼睛越亮。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这回怕是能报仇了。
那俊美男子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哥,你可别犯书生气,这万家可是好相与的,哪是你想揭穿就能揭穿的。大哥,我家的大姨母就住在那万家药材铺掌柜朱德生的旁边。她和我娘曾说过,那朱德生现在的婆娘可是这万老板以前陷害那书生的婆娘。他们是私奔过来的,可被这万前锋保下不是照样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也没见旁人把他们怎么样。可见,这万前锋不是咱们可以对付的。”
潘家三兄弟听到这儿,心中的震惊表露无遗。三人面面相觑,绝对没想到他们都准备吃了这亏,回老家去了,结果听到这们个大消息。这要是真的,那他们可就能好好的出了这口恶气了。
按下心里的激动,潘家三兄弟继续听着旁边两兄弟的对话。就听见那书生模样的男子有些不屑的开口道:“贤弟,这万前锋再厉害不过是个商人。来泉州也才不到一年,他做生意不地道,下手还狠辣。这泉州的老商户们有不少都看他不顺眼,只不过讲究个和气生财才闹出什么。要我有一批人,就先拿这姓朱的私奔之事做文章。去敲姓朱的一笔,他不给钱,就威胁他去衙门。等他给了银钱,我就把万家药材铺的丑事写上几千几百份,在西街那边见个人就发,坏了他家的名声。再找一些生强力壮的泼皮在万家药材铺门前一天两遍骂,告知众人他们做生意不地道,东家品行败坏,阻了他家生意。要是那万家敢打人,这些泼皮有的是法子撕下他们一口肉来。哼哼,我离了泉州,万家就是知道我做的,又能拿我怎么办。”
“哎,大哥,你说了半天又有什么用。咱们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要去找朱德生敲笔银子,银子没要到说不准还要赔去半条命。而你说的找人写信,雇泼皮闹事,哪样不是钱。咱们可出不起,再说,你我都在泉州这边讨生活,这万一被万家找到了,难不成我们还得背井离乡去。大哥,我知道你气不服,可事已至此,你还是忍一忍吧。”俊美青年劝慰道,而那书生男子听了也好像颇为的丧气,丢了些铜钱就和那俊美男子走了。
可潘家三兄弟却是心中火热,潘东利最小,也最藏不住事情,高兴道:“要我说,这还是读书人肚子里弯弯绕绕坏水多。这么好的主意,又能得银子又出气,可惜哎,人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光会想主意,又没钱又没人,正好便宜了我们。大哥,二哥,你们怎么看。”
潘东祥有些担忧道:“大哥,三弟,这不过是两个路人,要是胡说的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去亲自探探啊?”
潘东吉喝了一口酒道:“二弟,这事不管是不是真,到我们这就都得是真的。我们这回离了泉州还不知什么时候来,就是这话不真,万家要找我们麻烦,他还能追到我们老家去。退一万步,他们就是追过去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我们老家凭我们潘家的厉害,他去了就是自找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