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拳头紧握,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说的复杂。
只是她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样针对她,是卫琼英和顾如意的指使?
“南王的人在山脚的一个洞坑里找到了那头被杀害的小熊,据检测,那头幼熊怕是在前天就已经遇害了,母熊正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小熊才从深山里出来的。”萧嬷嬷沉着声,接着往下说,“算算时日,是在咱们的人还没到卡沙的时候就已经动的手,而且那样两头体形庞大的野熊出现在查卡山的外围,却没有被提早进入山林检查的人发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那两头熊被不知名的势力给掩藏起来了,直到检查的人离开才将黑熊放出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进山检查的人当中,有一部分已经被买通了,咱们顾家,早就已经不是铁板一块了。”
萧嬷嬷是萧见素的心腹,有些话,别的下人不敢说,但是萧嬷嬷敢。
萧见素听着萧嬷嬷最后的那句话,想着卫邵卿送来的那本名册,结合这些日子发生的那么多事和闺女上辈子的经历。
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这里头的水,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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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如心已经幽幽转醒,只是胸口和肩膀处的几处镖伤,使得她只能在床榻上躺着,不能起身,脸色苍白地看着卫琼英在自己的营帐里发飙。
“顾如心,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好的机会,不仅没有把顾如是给弄死,反倒把自己搞的不是不活的。你倒好啊,让大房那些人把你当做救命恩人供了起来,可我们呢,做了这么些事,要是被查出来,我们就全都玩完了。”
顾如意比卫琼英更气愤,她等着顾如是出事等了多少年了,眼见着这次的计谋如此成功,拉下顾如是,她就是顾家的嫡长女,没了顾如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女就是她,到时候她要什么没有,可是这一切,都被顾如心给毁了。
“你以为自己对顾如是有了救命之恩,以后就能摆脱咱们的控制了吗,你别妄想了,这个主意从头到尾都是你出的,咱们陷进去了,你也别妄想自己能摘得干干净净,大伯母那样多疑的一个人,只要我一不小心说了些什么,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庶女,只要我想,我完全可以把你卖到那低贱的勾栏院,让你做那千人骑万人跨的下贱妓子,就和你那娘一样。”
顾如意都快气疯了,有些口不择言地说到,说完最后一句,稍稍清醒了些,捂住嘴,有些怯懦地看向了一旁的卫琼英,却没看见,顾如心听完她最后的那段话,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够了!”
卫琼英瞪了不争气的女儿一眼,幸好她让人守住了外头的帐篷,不然就她那大嗓门,她们牢牢守着的秘密,岂不是全被人听了去,早知道这样,这些事就不该告诉她。
卫琼英心中气闷,都怪自己太不小心,有一次在和心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让来正院找她的顾如意听了去,顾如心的出生那样低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名义上,她是一个意外被顾远舟宠幸的丫鬟的孩子,实际上只是一个更低贱的妓生子,不知她那个□□的生母给顾远桥灌了什么迷魂汤,难产死了,还把那丫头抱过来碍她的眼,不过要不是有这个大把柄在手上,顾远桥这些年给她添的,也不只是这么些庶子庶女了。
郁飞仙和当年的那个女人有八分相似,卫琼英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当年那个让她深深忌惮的女人活过来了,顾远桥当年有多迷恋那个女人,她是看在眼里的,不然也不会冒大不韪,把一个妓生女抱回顾家,这也是为何她如此忌惮郁飞仙的原因,顾远桥显然没有忘记她,甚至将那份感情寄托在郁飞仙之上。
一个丝毫没有继承生母样貌的庶女,和一个跟自己心爱的女人有八分相像的爱妾,顾远桥选择的显然是后者,自从那个女人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顾家,她以往无往而不利的武器,在顾远桥身上再也没有了作用。
卫琼英生着闷气,有些不耐烦地斥责了闺女一句,这顾如心现在虽然没有了牵绊顾远桥的价值,可是她的脑子还是有些用的,这么多年,许多奇思妙想的主意,都是出自她之手,别看她外表怯懦,在外头丝毫不起眼,可是实际上,她才是卫琼英母女最大的智囊。
而那天,敲响顾如意房门的人,也正是眼前虚弱地的如心。
“夫人,心儿既然这样做,自然有我的打算,我知道夫人现在一定很生气,但是我相信,听完我的解释,夫人也一定会赞成心儿的打算的。”
此时的顾如心一点都没有往日在大众视眼中的懦弱胆怯,两眼灼灼有神,无比的自信和睿智,让苍白却精致的小脸更加多了几丝神采,卫琼英恍惚中,仿佛从眼前这个年仅十三岁的丫头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女人的影子。
她微微失了失神,制止了一旁闺女似乎还要开口的动作,示意顾如心接着往下讲。
她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样的花来。
“夫人可曾想过,一旦顾如是在山上出事,顾家会有何反应。”顾如心微微停顿了片刻,也没等卫琼英回答,接着往下说,“不外乎就是暴怒,然后彻查真凶,那么这样一来,在里头掺和了一脚的我们,很难彻底隐藏住。”
“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惊讶的发现,在山上,似乎并不止我们这一方的势力,还有另一方针对南王的势力在其中出没。”
“南王!”卫琼英有些吃惊地打断了顾如心的话,顾如心也不生气,对着卫琼英点头确定。
卫琼英沉默了,顾如心的眼底带上了些许笑意。
“与其我们动手,让南王背了这个黑锅岂不是更好,相信夫人,一定也很想看到卫绍卿遭殃吧。”
顾如心的这番话彻底说服了卫琼英,她眼中的不满少了很多,渐渐开始松动。
“现在我有了大房一系的信任,以后要做些什么,想来也更方便了些,即便大伯娘有些许怀疑,这顶帽子戴在我的头上,她也不敢轻易动我,除非她打算让她的宝贝女儿,挂上忘恩负义的名声。”顾如心语气笃定,让一旁的顾如意也忍不住心动了起来。
“以后不要自作主张,这事,让我好好想想。”
卫琼英淡淡的看了顾如心一眼,也没对她的身体有任何慰问,起身甩了甩衣袖,转身出去。
顾如意还想问些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卫琼英离开。
诺大的营帐顿时就只剩下顾如心一人,她闭着眼,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她刚刚说的那些,半真半假,也就卫琼英和顾如意两个没脑子的人才会信。
难办的是那个人,她该怎么和他解释。
“顾——如——心——”一声带着盛怒的男声在帐篷内出现,顾如心猛的睁眼,还没看清来人,就被重力扯下床榻,刚刚包扎好的伤口顿时裂开,鲜血渗透了白色的纱布。
☆、隐秘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卫颐只要一想到今天所看到的那一幕, 就嫉妒的想要杀人。此时他的浑身上下带着刺骨的寒意,尤其是深不见底的黑眸,其中蕴含的暴怒,饶是顾如心有了准备,依旧心中胆寒。
不过也正是卫颐的这个反应,让她深信绥阳传来的讯息没有错, 虽然这次的动作可能会引来卫颐的不满, 可是对于大业来说, 是有价值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做了什么,让哥哥这样暴怒。”顾如心的表情无懈可击,带着一丝丝的不解, 又有淡淡的委屈,仿佛不明白卫颐为何要这么对待她。
顾如心捂着缓缓渗着血的伤口, 脸上似乎没有丝毫的血色, 微微蹙着眉头, 娇小柔弱的模样, 让人忍不住将她捧在手心呵护,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男人,都无法对这样的顾如心狠下心来。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卫颐恰恰是其中那一个不为所动的男人, 看着此时跌倒在地上的顾如心面上带着丝丝杀意,“我们之前说好的,只对卫邵卿动手,你这样横生枝节, 招来了顾家的怀疑和警惕,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扫尾,我手上的那些人手,会有多大的损失。”
卫颐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卫邵卿同骑一匹马车下山时的场景,嫉妒差点将他的理智焚烧干净,要不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恐怕在看到那一幕的刹那,他就会忍不住从卫邵卿的手中,将呦呦抢夺回来。
卫颐闭上眼,想着现在营地里肆意的流言,对于那些一次次枉顾自己的命令,乱做决定的女人就更是头痛不已。
要不是,要不是......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