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得面色变了变。
陈慧盯着看李有得,他要是不否认,她就认下算了,还便宜得了个才女的称号。至于那男人的语气有多轻佻,她自然是无视了。
而李有得也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剩下的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黄仁厚这时候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看气氛不对,也不敢说话。
“她是陈姑娘。”李有得终于开口,似有些不悦地瞥了眼先前说话那人。
没想到自己马屁拍在马腿上,那人面上一阵尴尬,忙笑道:“原来是陈姑娘,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啊!”
陈慧浅浅一笑道:“谬赞了。公公,慧娘只是担心公公,才来看看,既然已经看过,慧娘便先回了,您尽兴。”
她转头,瞥了站在角落的阿大阿二一眼,二人也不知是收到了怎样的信号,连连点头。
在陈慧走出雅间之后,李有得觉得有些上头,突然说道:“今日我便到此了,你们继续喝吧。”
有人还想客气地拦李有得,被他冷眼一瞪就算了,他快步走出雅间时,黄仁厚也跟了上来,脸色略垮地说道:“干爹,儿子把干娘带来,是不是做错了?”
“你当面叫她干娘了?”李有得的注意力却在别的事上。
黄仁厚迟疑地点点头。
“她怎么说的?”
黄仁厚道:“呃……干娘起先还有些不高兴,后来便认了。”
李有得手一抬:“你滚回去,别跟来。”
黄仁厚哪里敢说不,忙滚回了雅间。
李有得快步往楼下走去,出了酒楼后他四下看了看,发现不远处自己府上的马车,而陈慧娘刚上了车。
李有得走过去,对还没有上车的小笤道:“你坐另一辆马车。”
小笤不敢说不,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有得上了车。
陈慧听到了外头李有得的声音,起先还有些惊讶,等他上车时,她脸上已经带了跟在雅间完全不同的灿烂微笑:“公公,好巧啊。”
李有得坐稳,示意小六驾车,便看向陈慧,掐着嗓子道:“慧娘,你来做什么?好好的兴致,都被你败了!”
陈慧顿时一脸愧疚:“公公,是慧娘不好,不会有下回了。”
李有得不吭声了,想起包厢里的事,他过了会儿才说:“被人误以为是蒋姑娘,不高兴了?”
“哪能呀。”陈慧笑道,“能被认为是个才女,慧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有得却面色一沉:“这么说来,你还怪我替你解释了?”
陈慧定定看了李有得一眼,马车空间不大,二人的距离很小,他身上的酒气一阵阵往她这边传,怪不得她觉得今日的李有得有种别样的难缠。而且他都躲她那么久了,也是酒长怂人胆,居然主动跑来找她,不怕她再次把他扑倒么?
陈慧发誓自己只是说说……不,只是想想而已,谁知她刚暗笑了下,马车便是一个颠簸,她猛地往李有得那边扑去,嘴唇重重地磕在了他的下巴上,疼得她差点归天。
☆、第64章 妖精
等马车平稳了些, 李有得抓着陈慧的肩膀推开她, 却见她双唇微张,唇上带了点艳红的血,双眼含着热泪, 要哭不哭的模样。
李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想笑, 最后绷着脸问道:“疼吗?”
“屯……”陈慧疼得嘶嘶吸凉气,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是让你少出来晃了么?”李有得一脸嫌弃地说着, 视线却多往陈慧唇上瞥了两眼。
陈慧缓过最疼的那一阵, 又被李有得这一点儿都不体贴的话气得瞪他一眼,视线在他的下巴上短暂停留了片刻便挪开了,挣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他态度太差了, 她是不会告诉他,他的下巴上沾了她嘴上流出的血的!
“还敢瞪我?”李有得眉毛一抬。
陈慧拿了帕子, 轻轻擦嘴唇, 边擦边疼得吸凉气,看也不看他。他如今就是只纸老虎,怕他做什么哦!
帕子上除了擦下的少量血, 还有一点从李有得脸上蹭下的白色粉末, 她吸了吸鼻子,先前她从李有得身上闻到的香粉味,似乎不是由它来的。她忽然想到, 那一日她亲不下去, 有没有可能是这层白.粉害的呢?若是洗干净后的一张脸, 会不会她就很轻易能亲下去了?
算了, 还是顺其自然吧,如今这样也挺好。
见陈慧不理会自己,李有得气得想砸东西,可马车里也没什么东西能让他砸,他只能怒斥一声:“陈慧娘,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陈慧感觉嘴唇的痛已经不会影响到自己说话,便幽怨地瞥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沉沉一叹道:“慧娘当然记得。公公不是早说过了嘛,慧娘不过是个物件,公公高兴时便看上两眼,不高兴时便随手丢弃……这种话怎么可能忘记?”
李有得被噎了噎,当初这不过是他想刺伤她的话而已,没想到如今由她说出来,被刺得浑身不舒服的反倒是他了。
他是不是该跟她说说,他如今已经拿她当对食看了,她不必再在意先前那些话?
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他可不能说,他如今还什么都没说呢,她眼看着便要无法无天起来了,他若说了,她还不得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那可不行!不能老惯着她!
却听陈慧声音淡淡地说:“公公放心,慧娘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逾距的。”话里似乎藏着无尽的哀伤。
李有得一边告诫自己这不过是她说给自己听的好话,一边又为她话里的那种哀伤情绪而心绪不宁,最后他重重拍了下车壁,尖声叱道:“怎么驾车的!”
外头传来小六诚惶诚恐的声音:“是,是公公,小人一定再小心些!”
自觉经过了这段插曲就把话题给岔过去了,李有得没事人似的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地把陈慧的靠枕给占据了,闭着眼假寐。
陈慧瞥了他一眼,盯着他被撞花了的下巴,偷偷摸摸地笑了起来。那上面带了点儿口脂和鲜血,极为刺目,任谁见了他都能一眼便注意到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