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碧涵慢慢转动着眼睛,看到陈慧也不怎么惊讶,一双原本漂亮的眼睛里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灰色。
“节哀。”陈慧伸手在蒋碧涵的肩上按了按。
蒋碧涵毫无预兆地流下了眼泪,低声哽咽道:“我不知道拿它怎么办……可……可我也不想它离开我啊……”
陈慧从蒋碧涵身上看到了绝望的气息,她抿了抿唇,回头看了眼,李有得正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卧房内,却并没有进来。
蒋碧涵并没有注意到李有得的出现,兀自直勾勾地瞪着床顶,伤心地说:“为什么它非要离开我,为什么……”
陈慧此时也明白了,那胎儿确实是蒋碧涵的,然而,用那胎儿来陷害她的人,却不是蒋碧涵。蒋碧涵的性子又不像她,即便是她小产了怕也会难过好长一段时间,更别说蒋碧涵了。在这种悲伤绝望的情绪之下,她又哪来的心思害别人?
陈慧穿过来已经快一年了,她跟蒋碧涵的来往不算多,可她对蒋碧涵多少有些了解。蒋碧涵或许有她自己的私心,那都是正常的,谁会不为自己考虑呢?但她绝不是那种恶毒之人。
既然蒋碧涵没有做陷害她的事……唯一的人选,便是紫玉了。
陈慧起身走到外头,轻声对李有得道:“公公,那胎儿是蒋姑娘的,但陷害我的事,怕是别人做的。”
李有得目光复杂地看了里头的蒋碧涵一眼,他当然还记得三年前蒋碧涵刚入府时那清高而令人不敢亵渎的模样,而如今听闻她跟人私通还怀孕小产了,他却没有太大感觉。甚至,还有些庆幸,庆幸与人私通的人是蒋碧涵而不是他的慧娘。
想想过去曾跟慧娘说过拿蒋碧涵当个花瓶看的事,这会儿李有得也不想提什么蒋碧涵私通丢了他的脸面。证明他的慧娘没有与人私通,才是他此刻最欣喜的事。
“是谁?”李有得目光向外看去,此刻倚竹轩的人都在院子里一字排开,他那冰冷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划过。
倚竹轩的人都吓得噤若寒蝉,甚至有人怕得不停哆嗦。
“紫玉。”陈慧毫不客气地指向了中间头垂得最低的紫玉。
这次的事,在陈慧看来是个拙劣的圈套,只要李有得多问两句,她再随便说两句就能解释清楚。可在紫玉看来,必定不是这样的。她和李有得的感情,在外人看来大概是不可思议的,或许在紫玉看来,李有得宠她是单纯的宠,跟喜欢甚至爱扯不上关系,而她跟着李有得,也是因为贪慕虚荣。所以,在大夫和胎儿的双重证据之下,李有得这个本就容易冲动发火的人,必定会问也不问就把她这个让他戴绿帽的淫.妇关起来,甚至直接毒酒杀了了事。若李有得和她真是紫玉想的那种关系,或许这拙劣的陷阱还真能成功,她说不定就要含冤而死了。可紫玉绝想不到的是,她是真心喜欢李有得,而李有得也是真心的喜欢,所以即便误会她出轨连孩子都怀上了,他都想假装不知道,反而让她选个孩子……
想到这一点,陈慧便得意得很,有个男人连被戴绿帽都能忍,只是单纯因为喜欢她……这种事说出去能让人羡慕死!
紫玉惊慌失措地抬头看了眼陈慧,又连忙跪下道:“公公,奴婢……奴婢不知道陈姑娘在说什么!”
李有得皱眉看着紫玉,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不仅仅是在倚竹轩看到过她。
“紫玉曾经在梅院待过,后来见我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便调换走了,把小笤调了过来。”陈慧说着,忽然笑了下,“她大约是看我挺不顺眼的。”
紫玉又慌忙道:“陈姑娘冤枉啊!奴婢真的不敢看轻陈姑娘!”
李有得冷着脸道:“说吧,你是如何陷害陈姑娘的。”
“奴婢没有,奴婢真没有啊!”紫玉吓得慌忙磕头。
李有得冷笑:“不说实话?那行啊,阿二。”
李有得瞥了眼阿二,后者不用李有得多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招呼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手里还拿着小臂粗的棍子的小厮们,从院子里拿了张长板凳,把紫玉按了上去。
紫玉慌忙求饶:“公公,公公饶命……蒋姑娘,蒋姑娘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