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骞!一切都还有机会。”
说不清心里是厌恶居多还是同情更甚,没想过,有朝一日,高高在上的厉长平也会变成一介疯子,他是怎样才能从王志超手里活着回来?难道厉长平都不知道吗?
竟然还谈什么交情。
原来不是每个上等人都天生拥有处事不惊的气魄,剥开那层物质的钢筋外壳看看,内里竟然也会是这种精神失常的可怜虫。
胳膊拧不过大腿,厉骞蹬掉他手臂后迅速来到叁楼。
大概是怕汤曼青死得不够透,厉长平竟然给每一户内里有动静的房门都上了锁。
不同于四楼的破木门,阿珍家的始终修葺过,木门包着铝皮,烧得通红,想要撞开并不容易。
阿珍的呼救声越来越微弱,厉骞的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像被烧着了一样剧痛,热锅煎肉大概也就是这样。
病床上全身裹着绷带的厉骞又开始翻白眼了,这几个月沉子钰坐在对面凳子上观察他睡觉一二经摸清了他做梦的规律。
一开始是悄无声息地眼珠乱转,再然后手指握紧呼吸急促,至于最后阶段,他会全身抽搐般睁开眼睛,然后像是不认识这个病房一样大声呼救。
当然,不是俗套的“救命”,而是“快逃”。
中度烧伤外加吸入浓烟导致喉咙溃烂,这人竟然一能发声,还要好心救人,不得不让他发笑。
喝了一大杯冰美式,再低头看看腕表,果然,差不多到时间了,这一次也不例外,他面前的病患再次从噩梦中逃脱了。
由于不肯使用镇定剂,厉骞在疼痛难忍的烧伤治疗中,也就总在白天陷入会做梦的浅睡眠。
但至于为什么他不对这种噩梦唯恐不及,反倒上瘾般如此沉浸,沉子钰今天找到了原因。
因为这一次,厉骞转醒时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起身将手里的垃圾扔掉顺带按了下护士铃,沉子钰当然没有意图去安慰病人的心理状况,他之所以会同意来新加坡协同会诊,只不过是本着对自己手术的售后原则。
厉骞的心脏不过移植了半年,他可不打算让病人现在就死掉来抹黑他职业生涯的完美记录。
身后的玻璃门重新关闭,沉子钰吹着冷气,突然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
这是他从此次医疗援助出资人那里听来的。
或许他不该再称呼病人为蓟城“厉骞”的替身一号,而是港城大法官失踪之子“廖柏嘉”更确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