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廖柏嘉顾不上手上烟蒂,急忙灭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前来伸手解救她。
少年手指纤细如玉,而她的也别无二般,比起长在两个人身上不相干的一双手,更像是出自同一块玉石的雕刻品。
汤曼青恍惚中伸手握住对方,胸口猛然触电,抬头才发觉,站在一处时,对方比她整整高出一头,五官清秀英俊,唇红齿白,看模样,比她大了两叁岁
温室暂时成了两人处理眼下狼藉的地方,汤曼青坐在石台上收拢裙摆,眼神怔怔地盯着自己脚上套住的一双男士皮鞋发呆。
脑袋昏昏沉沉,有很多东西要冒上来,却始终没个具体形状。
一身西装的廖柏嘉则一脸专注,捏着胸口装饰用途的手帕,坐在一旁,一点点沾了水帮忙擦拭她的鞋子。
“泥倒是能处理掉,但鞋面怕是毁了。这种皮,好容易留痕迹。”普通话不算好,但有种一板一眼字句颠倒的可爱。
听到旁边人讲话,汤曼青才惊醒般向对方绅士的行为道谢。
廖柏嘉勾唇耸肩,将一双女鞋摆在地上,讲来讲去不说她冒失,反倒还怪自己不该躲在那处抽烟,害她好奇心发作才掉进烂泥。
既然事出有因,他怎么样也会负责到底。
一对年轻男女相视一笑,汤曼青脸颊微红,一改常态,欣然的,热情的,主动报出自己名字。
“廖柏嘉”这叁个字并不熟悉,但也值得汤曼青含在齿间细细品味,末了又多聒噪一句:“抽烟就抽烟,为什么还要躲在那边?”
廖柏嘉父亲是德高望重的法官,必然家教严格,虽然已经二十岁,但沾染恶习总是不好。所以至今,廖柏嘉还似少年心性,模样雍容周身剔透。
“最近在愁心学业,”原是按照父亲的意思读了法律,又在港大依照母亲的建议修了金融双学位,可读了一年多,廖柏嘉却发现自己的兴趣在人文教育。“明年有个出国做交换生的机会,但恐怕父母会失望。”
“想说借烟消愁,可看来也不是我的菜。”才第一次抽,就搞出眼下闹剧,衣料是贵重的羊绒真丝,衣摆处已经被烫得焦黄。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初次相见的女仔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是在她面前,他都可以毫无防备的说出所有心里话。
所以才会这样喋喋不休,像是跟朋友倾诉的麻雀。
“明天有师范类的小组作业,类似于公开课,就不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如果放弃现在的专业,是不是对的。”
“男生像做教育,是不是有些奇怪?”
汤曼青听得认真,表情随着对方的话语时而舒展时而紧皱,闻言又积极地举手道:“我可以旁听,给你些建议!当然不奇怪,性趣哪里分男女,如果能把性趣做成职业,那才叫梦想成真!”
“真的?”廖柏嘉听她成熟唠叨,本能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读大学的同辈。
立刻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着说:“那你家住哪里,我明天去接你!”
还未没考虑,答案已经从汤曼青嘴里脱口而出,像是烫嘴,“不用,你告诉我时间,我就住港大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