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盛德皇帝虽也知道这些,但是心里还免不了郁闷,只是当着几位老臣的面, 盛德皇帝也不想透漏太多心思,只死鸭子嘴硬道:“这么大点的年纪,不想着怎么好好建功立业,倒整日琢磨着娶媳妇,也不嫌臊得慌。”
沈太傅笑道:“这不刚建功立业了,正好娶个媳妇回家。”
盛德皇帝斜眼瞅了眼沈太傅:今天的太傅老拆台,一点都不贴心。
将几个老臣打发走以后,盛德皇帝到福寿宫去给太后报信,这一年来,太后一直挂心太子,就怕太子有个什么不测,时常吃睡不安。若不是有青青时常进宫陪着,又软言软语地宽解太后,只怕这时太后早已大病一场了。如今有了大捷的喜讯,盛德皇帝也想着第一个告诉太后知道。
福寿宫里,太后正在听一个宫女念话本子,有一回镇国公府老夫人进宫给太后请安时,无意中提及青青写的话本子好看,太后娘娘就醋了,等青青进宫的时候,就扭扭捏捏提出自己还没新鲜的话本子看呢。青青连忙让人将这些年写的话本子抄撰一份,亲自送到了宫里来。
盛德皇帝站在庭院之中,听见屋内传来太后开怀的笑声,不禁侧头笑声问安明达:“今儿嘉懿进宫了?”
安明达虽人在御前,但耳目遍布三宫六院,这宫里就没他不知道的事情。一听皇上问话,连忙躬身说道:“今日徐姑娘并未进宫。”细细听里面有一个清脆的讲书的声音,安明达又道:“太后许是在听徐姑娘写的话本子呢。”
盛德皇帝闻言不禁摇头笑道:“好好一个有才华的淑女,偏爱写这些胡诌八扯的故事,难为太后还得给她捧场。”说着抬腿往里走。
大殿内外的宫女们都得了安明达的示意,没敢吭声一个个都沉默的跪了下去。皇上一路进了暖阁,正瞧见太后一边剥着橘子一边笑的前仰后合的。
盛德皇帝见状忍不住笑道:“母后在听什么这么高兴,也让儿子跟着笑笑。”
说书的宫女声音一顿,立马就跪了下去,太后笑着起身:“皇上怎么有空过来。”
盛德皇帝扶着太后在榻上坐下,安明达朝那说书的宫女使个眼色,宫女忙低头退了出去。锦瑟嬷嬷让人撤了榻桌上的残茶,又奉上新茶和果子。
盛德皇帝顾不上喝茶,一坐下就忍不住笑道:“还是杨家人矫勇善战,宫恺丢失的二十三座城池杨四全都夺回来不说,还攻进了缅甸,诛杀了缅甸王。”
太后闻言喜盈盈地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既然咱大光朝大获全胜了,太子也该回来了吧?”
盛德皇帝道:“太子和杨四处理些后续的事宜,不日即将班师回朝。”
“这下哀家就放心了。”太后喜不自禁:“不瞒皇上说,自打太子去了云南,哀家实在是挂心的不得了,就怕他伤着碰着了,好在现在没事还立了大功。对了,镇国公府的那个孩子也没事吧?我瞅着嘉懿心里也挂念着他呢。”
盛德皇帝脸上抽了一抽,叹了口气,朝着几名侍立在左右的宫女挥了挥手。四个宫女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屋里仅留下锦瑟嬷嬷和安明达伺候。
“朕就这一个女儿,不得相认不说,想着能借着她服侍母后多瞧两眼,却不料朱子裕这小子回来不要旁的赏赐非要朕下旨赐婚,要求娶嘉懿呢!”顿了顿,盛德皇帝嘟囔道:“嘉懿才多大,他也太心急了些。”
太后却不这么以为,笑着说:“朱子裕出征之前,哀家也答应过嘉懿,说等那孩子回来后就给他们赐婚。难得这两个孩子郎有情妾有意,朱子裕对嘉懿也上心,皇上何苦难为了他们。”
“朕也不是想难为他们!”盛德皇帝叹了口气,他也闹不清楚自己心里又酸又涩又有点得意的情绪是什么心理,只嘴硬说道:“朕想着嘉懿还太小了些。”
太后看着盛德皇帝正色道:“哀家虽不问前朝之事,但平时和嘉懿闲话也知道徐鸿达如今在这翰林侍读的位置上呆了三年了。我记得皇上说过,徐鸿达这人颇有才干,要当肱骨之臣来培养。既然如此的话,他也到了该外放的时候。依哀家看,倒不如此时定下婚事来,趁着徐鸿达还未外放,就在京城办了婚事。免的嘉懿还得随她父亲到外省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
盛德皇帝沉默片刻,问太后:“就这么让嘉懿嫁了?”太后看着盛德皇帝问道:“那皇帝以为如何?”
盛德皇帝看着手里的茶碗,静静地说:“她是朕唯一的公主,就这么嫁了总觉得委屈了她。朕没能让她享受到公主的荣宠,便想让她风光大嫁。”
太后沉吟了片刻,说道:“若是太招眼了,会让人无端生疑。哀家倒有个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
盛德皇帝忙道:“母后请说。”
太后道:“方才皇帝说朱子裕立了功,不知这功劳大不大?”
盛德皇帝笑道:“这小子倒是个胆大心细的,他以身作饵割下了缅甸王的人头。”
太后点了点头:“可谓是头功一件,这样的功劳只要一个赐婚未免浪费了些。依哀家的意思,不如让朱子裕拿这功劳给嘉懿换一个册封,如何?”
盛德皇帝眼中一亮,抚掌笑道:“这个主意好。”
太后含笑说:“只是公主就罢了,封一个郡主比较合适。”
盛德皇帝身为天子,也知道这其中的轻重,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到时候朕给嘉懿选一块富庶的封地,让她一生衣食无忧,也算全了我们父女这段缘分。”
等商议定了,盛德皇帝竟等不得明日再商议此事,直接打发安明达到镇国公府知会朱子裕。
朱子裕刚沐浴完,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听了安明达的传话顿时有些不敢置信:“皇上说可以拿我的功劳给嘉懿换个郡主的身份?那还给指婚不?”
“指!指!指!”安明达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重点是指婚吗?现在说的是册封的事!
朱子裕这才笑了,一边拿着大汗巾擦着头发一边说道:“我得去和青青说声,问她愿不愿意当郡主。”
安明达不敢置信地看着朱子裕:“这还有不愿意的?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呢。就说如今几个亲王的女儿,得到册封的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还都是没封地那种。皇上可说了,要选个富庶的封地给徐姑娘呢。以后有了封号、有了封地,以后就是和你过不下去也不怕,和离了照样还能找个更好的。”
朱子裕气的额头青筋一蹦一蹦的直跳,看着安明达的眼神也充满了厉色。毕竟是刚从沙场上下来的,身上还有血腥之气,安明达顿时打了个哆嗦,哭丧着脸道:“皇上就是这么说的。”
瞥了他一眼,朱子裕收回了目光,嘴里不满地嘟囔着:“皇上怎么比我未来岳父大人嫁朱朱姐时还事多。”
安明达抹了把汗,心里暗忖:那能一样吗?徐鸿达好歹俩闺女,皇上就这一个,还捞不着相认。
朱子裕心里挂念着去瞧青青,便也没和安明达多说,只咬定说要问了青青再答复,便让人送了安明达出去。胡乱把头发擦了个半干,朱子裕换了身衣裳带着各种土仪直奔徐府。
徐鸿达和沈雪峰也是在当值的时候听人说朱子裕回来了,俩人估摸着这小子出宫后肯定得往徐家来,便和上峰告了假,赶紧回府。
宁氏在家正和青青商议着拿料子给家人做春装的事,就见这翁婿两个急匆匆地回来了,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沈雪峰笑道:“岳母,子裕回来了,这会儿刚进了宫。”
宁氏闻言怔了片刻,才回头一把拽住了青青的手,笑道:“青青,子裕回来了。”青青心里一酸,眼圈红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流下泪来。
徐鸿达一年多未见朱子裕,心里刚有点记挂他,可这下倒好,人还没到,先把闺女惹哭了,顿时又将那指甲大的思念抛到脑后去了,心疼地说:“等他来了,爹替你打他!”
青青破涕为笑,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故意玩笑道:“只怕会闪着爹的腰。”
徐鸿达寻思了片刻,道:“让你姐夫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