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上课铃响了,这群人才悻悻的收回了手,悻悻的回到了座位上。
接下来两堂课都是语文课,任课老师是个女老师,姓孙,同时也是他们的班主任。
孙老师年龄四十来岁,可能是因为老师这个职业又加上常年当班主任,压力很大,她的脸上皱纹很多,尤其是眉心,成了川字。
她上了讲台后拍了拍手,让学生都安静下来:“上课之前讲点事。”
学生们正襟危坐望着她,孙老师环视一周,在周炳文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看到他小心的翻着书的封页,脸上都是惊讶的表情。
她说:“刚刚听英语老师说班上发生了一件比较恶劣的事情,我听到后是很不开心的。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有爱团结,而不是欺负弱小,以捉弄他人为乐。再有,学生的本职是学习,希望大家重视这一点,不要把心思放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面。”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人不以为意。
李珊不清楚孙老师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有些忐忑不安的掠了掠头发。
孙老师继续说:“好了,这些话你们耳朵都听出茧来了,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换一下位置,赶紧换完了上课。”
说着她走下讲台,指着几个学生安排了新的位置,这其中就有周炳文,他被调到了几个成绩好不怎么说话的同学中间,顿时有一种被学霸包围的感觉。
孙老师见调动还是有点大,只好说:“算了,你们下课再换吧,先上课。”
语文课是最不吃力的,尤其是下课后就能换位置摆脱李珊了,周炳文心情不能更好,一堂课下来,如有神助,效率极高。他有些感叹,这感觉要是放在数学物理上面就好了。
下课后学生们就开始换位置了,李珊的新同桌是班上有名的调皮学生,就连上课的时候都不安分,而且很爱捉弄女同学。先前老师都是把他放在第一排盯着的,这一下被换到了四排,他本人高兴得手舞足蹈,高喊着终于脱离了苦海。
而周炳文的新同桌仍旧是个女生,不过这个女生很内向,成绩是班上第二。周炳文对此感到很满意,没想到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否极泰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友好的对新同桌打了声招呼:“你好。”
女生腼腆的笑了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周炳文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第二堂语文课很快开始了,周炳文摸着崭新的语文书,不经意又翻到扉页,那里写着“施安湳”三个字。不光是语文书,送过来的所有书的扉页上都写着这三个字,墨迹还没干,好些还印在封面的背后那一页。
字体很漂亮,周炳文偷偷看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听讲。
……
漫长的45分钟结束后,孙老师合上教案,对同学们说了一句再见,就走出了教室。
周炳文满心想下课后去找施安湳请他吃饭,毕竟送了他这么大一个礼。
市二中的食堂非常有名,不仅是因为菜好吃出名,昂贵的价格也是一大因素。
周炳文刚开始并不知道这点,学校发行得有一张卡叫校园通,这张卡加上本人的指纹,就可以在学校里任意消费。然后花费的数额、名目、时间以及地点这类信息都会在次日送达到父母的手机里,然后由父母捆绑的副卡付钱。
唐韫当初办卡的时候只是图方便,顺手就给办了。交到周炳文手里的时候只说可以用这张卡在校园内吃饭买东西,到时候校方会把账单发给他,他来付钱。
在周炳文以前的学校也有这样的卡,并不陌生,就一直这么用着。除开校园内的餐厅有菜单,大食堂这种地方并没有标价,毕竟这是学校里食物最便宜的地方,有钱的学生才不管这些,只管刷卡就行了。
不过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在餐厅吃饭,鲜少来食堂。
餐厅过于富丽的装潢让周炳文望而却步,于是来学校后他一直都在食堂吃饭,所以并不知道连最便宜的食堂每顿的耗费都比他以前在家一整天的消费还要贵上两三倍。
虽然知道餐厅贵,但此刻的周炳文还没清楚的认识到会贵到什么程度,他只是兴冲冲的跑到了六班,一眼就看到了施安湳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靠在窗户上跟他打招呼:“施安湳,我请你吃饭吧?”
施安湳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按在窗台上的那双手,修长匀称、白净细腻,指尖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弧度圆润可爱,指甲底端有健康的月牙白,下方没有皮刺,皮肤平整紧致,浮着淡淡的粉色。
施安湳喉头滚动了一下,目光深沉,用暗哑的声音“嗯”了一声。
“喂,三哥,去吃饭了……”那个给周炳文送书的男生笑意满满的来到了施安湳的课桌前。
施安湳连目光都未曾从那双手上挪动过,用冷淡的声音说:“已经和人约了。”
“诶?可是刚刚不是和我yu……”那个约字只说了一半,他陡然噤了声。
施安湳的语气毋庸置喙:“你自己去吧。”
“哦哦,好的,我们下次再约吧。”那个男生挥挥手,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周炳文默默看着,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想不清楚到底奇怪在哪里,只是现在施安湳答应了他的邀约,他的心思很快就放在了午饭上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没去餐厅吃过饭,不知道哪家好吃,你想去哪里?”
施安湳将书本阖上,起身:“那你跟我来吧。”
周炳文也跟着他一起下了楼,一边走一边问他:“那个男生为什么叫你三哥啊,你在家里排行第三吗?”
施安湳说:“你把我的名字念快些。”
“施安湳,施湳……三……”周炳文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啊。”
“嗯。”
周炳文觉得好玩,嘴里又喃喃的念了几次:“施安湳……施湳……”
那呢喃缱绻的尾音听在施安湳耳朵里,只觉得神经末梢都在发麻,瞬间又传递到了心脏,酥成了一片。他停下脚步,对自己身体的异样感到惊讶。
周炳文跟着停了下来,问他:“怎么啦?”
施安湳眼神飘忽,清了清嗓子,望着远处的树冠对他说:“你再念一遍我的名字呢。”
周炳文怕他听不见,还朝前走了两步,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施……安……湳……”
“不是,像刚刚那样。”
周炳文歪着头想了想,刚刚只是嘴里轻轻的叨念,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他又朝他贴近了两步,踮起脚,凑到耳朵旁小声念:“施安湳……施湳……”说完又觉得差了点什么,突然想起来他还没谢谢他送的书,于是带着笑音说:“谢谢你的书啦,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