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哥,会宁侯世子,却和他不一样。他大哥是勋戚阵营,皇帝青睐,他就能平步青去,皇帝看不上他,他就空有个爵位,得不到实权。
林幼兰抿嘴笑了笑,“这个,算是大事,还是小事?”
大事不用听老夫人的,小事要听。不知这件属于大事呢,还是属于小事呢?
孙俭有些讪讪的,“这当然是大事,大事。”儿女的终身,还能算是小事么。
林幼兰笑了笑,又说起曹徽音落水的事,“那个荷花池并不偏僻,有人落水,居然不是我和大嫂这做主人的最先得到消息,而是来咱家做客的曹大小姐,这事我觉得奇怪。而且,我送走小妹她们,赶到岸边时,看到周围侍女众多,其中,曹家侍女占了大半。还有,曹家还有个侍女去拦卫王,被拿下了。虽说审来审去的,那侍女一口咬定,是她听到有人喊叫阿玖落水,才惊慌失措想救人的。可是阿玖落水,她不去向主人家求救,反要拦着卫王殿下,岂不可疑?”
林幼兰的意思很清楚了,这事有鬼,会宁侯府不必只顾着对曹家、章家抱歉。孙俭听了,眼睛一亮,又仔细问林幼兰几句,站起身,“替我换衣服,我跟爹说说这事。”
林幼兰忙替他换了衣裳,打发他出门。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孙俭回来了,脸色阴沉,“爹一意要息事宁人,还定要把五丫头许给金乡侯府那庶子章有光。爹这么说,娘也极为赞成,大哥大嫂也逼着我。爹娘年纪大了,我不能不讲孝道,硬跟他们拗着。故此我说了,五丫头过继到大房,算是大房的女儿,之后,婚事我便不管了。”
孙晶是老夫人赏赐的侍女所生,孙俭本来也不看重她。而且孙晶自生下之后就被老夫人抱走了,孙俭极少见到她,感情也淡薄。这会儿父母、哥嫂一齐逼上来,孙俭一恼,不管了。
林幼兰眉头微皱,“我倒没什么,可五丫头,她究竟是你亲生的。那章家庶子听说是要人才没人才,要相貌没相貌,五丫头嫁了他,岂不误了终身?”孙俭哼了一声,“我没管过她么?我同年家中的小儿子,十六岁就中了秀才,清清秀秀,斯斯文文,我特地为她相看过那孩子,娘却嫌人家家底薄,官做的小,死活不答应。五丫头虽不明着说,实则和娘是一个意思,当我不知道?她要是个自爱知足的姑娘,早名正言顺嫁人了,哪用等到这时候。”
林幼兰想了想,倒也是,也就没多说。
孙晶又不是她亲生的,如今孙俭这亲爹都不管了,她也乐得清闲。
孙俭去洗漱了出来,喝着茶,脸色慢慢变好了,“我这做爹的不是没为她着想过,她不领情,也怪不到我。爹和娘年纪都大了,没个为了她,倒让爹娘生气着急的道理。”
林幼兰经过这么多年,也看透了。孙俭这么说,其实意思就是,不过是个庶出女儿罢了,不值得为了她和父母起争执。这要是换个人,比如说,鹏程的婚事,孙俭是拼着被父母告忤逆,也不会轻易妥协的。
林幼兰不愿多想这些烦恼的事,笑着提起来,“今儿个,我多个外甥。”把卫王定要称呼自己“大姨母”的事说了。孙俭听了,愕然良久,顿足叹息,“让他抢了先!幼兰,我本有意为鹏程求娶阿玖的。亲上加亲,该有多好。”
孙俭的次子孙鹏程,为人一向机敏,眼界也高。他到了适婚年龄之后,孙俭悄悄问过他心中所想,孙鹏程坦言,“必要一绝色女子,且要知书达礼,聪慧过人。”这样的女子不易得,孙俭还为此一度很是犯愁,等到林幼辉一家回了京,亲戚们见了面,孙俭便留意起阿玖。这可不是个绝色?不是知书达礼、聪慧过人?尤其是今天,会宁侯夫人提出无理要求阿玖不慌不忙笑盈盈的反驳,孙俭更加欣赏。娶妻就是要娶这样的女子,什么样的场面都能撑下来,不会露怯。
林幼兰有些吃惊,“我却不知,你会这么想。”
孙俭叹息过后,有些奇怪,“幼兰,你竟没这么想过?”你亲外甥女,和鹏程年貌相当,竟没想到要聘做儿妇?
林幼兰摇头,“从来没有。”
孙俭更奇怪了,“为何?”
林幼兰笑了笑,“你可以问问今天来的这些夫人太太们,她们啊,十个有九个半,都不会愿意娶阿玖这样的女孩儿做儿媳妇。阿玖确是讨人喜欢,可若娶做儿妇,却不合适。她不温顺,伶牙利齿,不受委屈,还有,她有八个哥哥呢,夫婿一旦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怕是八个哥哥一拥而上,不必动手,一人一句,已是威力十足。”
阿玖在裴家都被惯成什么样子了,怎会有做婆婆的敢娶这样的儿媳?这样的儿媳进了门,婆婆敢管么?不怕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她欺负么?
孙俭听的目瞪口呆。
“如此,咱们再为鹏程留意好姑娘吧。”他沮丧的说道。
孙俭一边叹着气,一边安慰自己:“就算幼兰同意,也是不成的,对不对?那是位皇子,是位亲王呢,他都上门献殷勤了,难不成鹏程争得过他?”
夫妻二人睡在一张床上,各自想着不为人知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