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大起知己之感,连连点头,“祖父,我和您想的一模一样!”
周鼎就不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古玩店淘着了啊?不会。阿玖清清楚楚记得,前世她在博物馆参观展品的时候,不只一件周朝铜鼎的简介上写着,这件展品是在某地的废品收购站被发现的,是被当地农民当成废品卖出去的!废品收购站都能有的东西,难道古玩店不能有?
裴二爷无奈的看看父亲,看看女儿,无话可说。
裴瑅在裴家排行第六,他都定下亲事了,那老四裴琅和老五裴珩也不便再拖,这年的春末夏初,两人相继定了亲。裴琅定下的是他爹裴大爷同年的女儿,那位同年姓杨,现在浙江任知府,为官很清廉,和裴大爷是同道之人。裴珩的未婚妻,则是成国公府二房的唯一嫡女,算是他的表妹。裴珩的姨母、徐氏的大姐嫁到成国公府,如今已是成国公夫人了,她和弟媳妇费氏是好妯娌,和徐氏是亲姐妹,故此费氏和徐氏也相熟,常来常往。一来二去的,费氏看上了裴珩,徐氏也喜欢大姐的婆家侄女,亲上加亲,皆大欢喜。
阿玖特地去温家看望温雅,很好心的告诉她,“你会有一位知府之女的四嫂,和一位国公府小姐的五嫂。”温雅眼珠转了转,“阿玖,我不比她俩差吧?”她爹温将军如今已是都督同知,很大的官了。
“在我心目中,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阿玖信誓旦旦。
“这话我爱听!”温雅笑逐颜开。
两人正说着话,温家来了客人,都是来看望温雅的。这两位客人,阿玖居然全都认识,一位是闺学的同窗梅琼,一位是临江侯府的陈凌薇。梅琼长开了,不像小时候那般畏怯,皮肤白净,清清秀秀的,看着倒有几分讨人喜欢。陈凌薇还像小时候一样是位美女,她不只生的美丽,眉眼还很灵活,言语谈吐,文雅又生动。
“怪不得温雅不讨厌她。”阿玖微笑。
寒暄过后,温雅招呼客人们入座待茶。梅琼和阿玖分别已久,联系又不多,有几分生疏,倒是陈凌薇满怀感激的提起,“哥哥在宁夏一切都好,姑丈的恩德,我兄妹二人毕生难忘。”她话说的直率,阿玖不得不跟她谦虚几句,“哪里,哪里。”
温雅的父亲是将军,陈凌薇出自临江侯府,梅琼暂居舅舅南雄侯家里,这几位姑娘说起话来,不知不觉就谈到了朝廷即将对北元用兵的事。
“我哥哥就爱舞枪弄棒,这回他也要跟着大军出征呢。”温雅说道。
“我舅舅也是。”梅琼面有轻愁。
“巧了,我叔叔和我哥哥也要去!”陈凌薇眼睛亮晶晶。
阿玖这文官家的女孩儿在旁含笑听着,并不轻易插话。对于军事,阿玖知之不多,不过,裴阁老这户部尚书近来可是很忙碌的,户部要负责把江南的粮草征集并运到北方,任务繁重。打仗,打的就是钱,就是粮,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哪有底气对北元开战。
“皇帝陛下是想在他有生之年一举击垮北元,给他儿子留下一片净土吧。”阿玖捧着茶盏,茶水氤氲的热气升腾上来,映的她脸上发热,泛起胭脂色,“这场仗若能像皇帝陛下预料似的大胜,北方边境确实能够安定上十几二十年。”
魏国公带兵痛击北元之后,北元曾一度元气大伤,一蹶不振,那些年北元内部四分五裂的,便对北方边境没有什么威胁。近年来却好像缓过来了,又开始频频南下侵扰,令人烦不胜烦。这些北元骑兵跟土匪一样,一阵风似的南下来抢,见人抢人,见钱抢钱,见牛羊抢牛羊,抢完了,他们就跑。对这样的土匪盗贼,皇帝当然想集中兵力,给予迎头痛击。
温雅的哥哥温尔真是他爹温将军的儿子,从小就喜欢刀枪、兵法,从小就声称长大了要上温阵杀敌。故此,温雅对于他哥哥要出征参战,担心当然是担心的,却也没有多想。陈凌薇呢,应该是对她叔叔和她哥哥实在太有信心了,一幅“他们一定会凯旋归来,给陈家带来无限荣耀”的模样,丝毫不担心什么。三位姑娘之中,唯一有愁容的是梅琼,她一提起舅舅南雄侯要随军出征,好像很是忧虑。
阿玖未免觉着奇怪。南雄侯脾气很暴燥,可他一直在军中效力,梅琼愁什么呢?南雄侯是军人,势必要常常参战,而且,南雄侯是位常胜将军。
梅琼红了眼圈,“我,我父亲已是指望不着了,唯一的依靠便是舅舅……”
她父亲直到现在也还是个千户,再没升上去。不只没升官,她父亲后来还以赵贞无子为由,娶了个二房,就是她祖母梅老太太的娘家侄女柳氏。柳氏本就受梅老太太待见,进门不久又生下个儿子,更被梅老太太和梅千户宠上了天。梅千户大概早把梅琼这长女忘到脑后了,多年来不闻不问的,漠不关心。梅千户这样,梅琼便也冷了心,知道她这亲爹实在靠不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舅舅南雄侯身上。
“我三婶婶说起过很多次,对南雄侯爷称许的很。我三婶婶说,她这位表兄,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阿琼,你舅舅一定会凯旋归来的。”阿玖诚恳的说道。
“但愿如此。”梅琼面目间的忧愁,丝毫未减。
梅琼小时候的爱哭、不好哄,阿玖记忆犹新。见她这样,也便不再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