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插话:“你别听他胡扯,明知道送死,你为什么还来?”
温婉一下明白了,瞪了我一眼开口说:“来也是死,不来也是死!三姐的地位比我高,我就得听她的命令,否则就是不遵上命,回到教里也要被三刀六洞处死;我过来,凭着摄青鬼腿快,说不定还能逃得一条生路,所以我就过来了!”
我不禁气急:“这是什么教规啊,居然还有这样的规定,果然是邪教,这不是逼人去死吗?”
温婉微笑着看着我:“死就死呗,上次在广东我们不是都差点死掉,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活着也不过就是个工具,死了倒也痛快!”
我打断她:“胡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想,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你就不想痛痛快快地活着?”
“痛痛快快地活着?痛苦倒是有,快乐却是少之又少,活着还不如早点死掉,可以回归到真空家乡去享福,不用在受尘世的困扰!”我一脸平静,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真空家乡?”我嘀咕着。
大哥拍着我的肩膀:“白莲教供奉的是无生老母,她是至高无上的神,派遣燃灯古佛、如来和弥勒来解救世人,白莲教的人认为活着只是一具皮囊,为教牺牲后回到老母身边才是真的幸福,而无生老母住的空间,就叫做真空家乡。那里没有生老病死,只有无穷无尽的欢乐!”
我一撇嘴:“这不是完全骗人的吗?”
大哥笑着说:“可是如果你是极端穷苦的大众,或者从小就被灌输这些教义,你一定会深信不疑的!咱眼前的这一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温婉闻言浅笑:“我也不信所谓的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只是从记事起就天天被灌输这样的教义,早就说习惯了!从十六岁离开总教开始做各种任务,我早就看淡了那些生死,早点死晚点死,对我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区别,或许早一点死还能少一点罪孽的!”
我不解地问:“既然你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为什么不逃呢?躲得远远的不就没事了吗?”
大哥拍了我一下:“你忘了摄青鬼说的话了吗?每次出任务,她应该都被喂服了毒药,若逾期不归必然生不如死!”
温婉冲我微笑了一下,显然是默认了大哥的话,大家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半响,她突然开口:“你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三姐,以我的了解,凭你们两个的身手,要杀她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会让她逃那么久?而且我刚才似乎听到摄青鬼与你们也有交流,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突然一顿:“你们是想跟踪我三姐,对付圣教?”
温婉这么一说,大哥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探出手握住了绝仙剑的剑柄,眼中闪过厉色,明显是要动手了。
“大哥!”我一把按住他的手:“你是要杀她?”
大哥推开我,绝仙剑架在了温婉的脖颈之上:“她是了解你我底细的人,若今日不杀,她回到白莲教把一切都说出来,我们的谋划必然落空,你完不成任务势必被各路人马看轻,既然不堪大用,又有入魔的可能,说不定会被提前抹杀,我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你杀了她,我们还是找不到白莲教的老巢啊?”我苦苦相劝。
大哥冷笑一声:“那妖女受了伤,摄青鬼又不在身边,就靠两条腿能跑多远?只要多费些功夫,还是能找到的。温婉姑娘,对不住了!”
温婉倒是一脸平和,也不求饶,只是合上了眼睛,坦然赴死。
我哪里舍得她就这样殒命,一把抱住大哥持剑的手臂,说到:“大哥,温婉怎么说也与你我有过救命之恩,你怎么下得去手?只要她不说出去不就行了?”
大哥眼睑低垂:“你如何保证她不说出去?你要知道,事关重大,你爸妈和小爷爷,还有一干兄弟的身家性命都系于你一人身上,不能有半点闪失!”
我一时语塞,确实我不能保证温婉不会说出我们要对付白莲教的事情,如果此事传扬出去,我们就要面对白莲教无尽的仇杀,像我家被十多人冲进去手枪乱射的事会联袂而来。
“不用他保证,我不会说的!”
温婉突然张口,眼神中多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我大喜:“大哥,温婉说她不会说,你放过她吧!”
“凭一句话就这样放过她?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大哥的剑丝毫没动,只要轻轻一拉,温婉必然身首异处。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脱口而出:“我就是信她,她在小鸟天堂救过我两次,这次权当还她一命,白莲教已经有两位长老死在我手里,而那妖女也被我重伤,要报复尽管来,我现在反正光棍一条,爸妈他们有陆家保护,大不了ng迹天涯,和白莲教拼个你死我活,谁也不连累。大哥,你不能杀温婉!”
我用力推开大哥的剑,将温婉拽到了身后!
大哥眼神一凛:“好,既然你坚持要这么做,我也不强求,你我始终兄弟一场ng迹天涯还是和白莲教火拼都算上我一份。”
“嗯!”
我转身看着温婉:“你快走吧,以后再碰到说不定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到此两清,你好自为之,希望不要再碰面!”
温婉看了我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山下走去。
我和大哥则往山腰走去,摄青鬼躲在那里,我们准备带他回海市。他刚刚恢复神智,也不记得回白莲教的路,如果毒发,我们还要施以援手。
到了洞里,把具体的情况一说,摄青鬼也没了主意,带他出来的妖女早就金蝉脱壳逃之夭夭了,而温婉也刚刚被我劝走,现在他也只能等到天黑和我们一起回去,至于毒发,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家正唉声叹气之时,洞口光亮一闪,有人进了洞来,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温婉去而复返。
“你还回来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温婉柔柔一笑:“白莲教总坛在四川,我的钱都在青狼背上的布袋里,刚才掉包时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所以也没拿,都叫三姐带回去了,现在身无分文叫我怎么回去?山高路远,我可走不动。”
我闻言大喜:“你是说白莲教的老巢在四川?”
温婉不搭理我,走到大哥面前:“我想过了,一个人就这样回去,教主和三姐肯定会怀疑,我还是难逃通敌之罪,最后还是一死。倒不如回头和你们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至不济也能带走摄青鬼,省得自己走那么多路!”
大哥沉吟道:“摄青鬼已经恢复了神智,不再是任人控制的傀儡,本来就是想助我们找到白莲教总坛好恢复自由之身,温婉你这么说,我也明白了,坐下来说吧!”
温婉也不客气,找个块石头就坐下了:“我一向不为教主所喜,屡次要我侍寝,我都没有睬他,他总是派我执行凶险的任务,害我之心昭然若揭;而三姐长袖善舞,与教主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又与多位长老纠缠不清。我最不齿的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自然没好脸色给她看,她也巴不得我去死,这回让我做替死鬼,未必不是想借刀杀人,把我除去。”
我和大哥听得心头一热,温婉这样说,自然是看透了白莲教,愿意与我们联手,否则凭她漠视生死的性格,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温婉顿了一顿说到:“既然横竖都是死,索性与你们两兄弟一起拼一场,胜了皆大欢喜,既恢复了我的自由身,又解决了你们的心腹大患;败了也就这样,不见得会再差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