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需要犹豫,三人立即给出答案,定当以黎大人的吩咐唯命是从,孙瑞思并不怕他们反悔,家主的位置,没有哪个能轻易放弃,当即便告诉他们下一步行动,只让他们配合行事。
三人听了计划,心中一阵汗颜,对黎通判更是产生了一种恐惧,这样严密的一环一扣,按照黎大人的方法施展开来,几大家族哪里还有活路,纵然没有他们几人,其实仍然可以完成。
孙瑞思见他们脸色发白,淡淡笑了一下,由得他们去脑补。黎兄的目的在于发展玉溪,商家肯定少不了,除非万不得已,又哪会真对他们怎样,怪只怪伊家、左家与单家、太过不识时务。
当晚,孙瑞思就带着满意的答案,前去跟黎耀楠回话。
九月十三,林以轩将家中布置了一番,摆设字画样样精品,通判府处处头透着一种低调地奢华。
严家主看见刘家主,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互相拱手行礼,露出一抹心知肚明的笑意,刘家主身后几个小崽子,乖的跟猫一样,哪怕平日颐指气使,来到通判府却丝毫不敢放肆。
严家主看得纳闷不已,这几个小子转性了?
严天宇却是知道一些,打从被黎通判抓了以后,刘家几个小子似乎规矩了许多,至少惹事之前会动动脑子。
原本他们不愿来,心里对黎通判有阴影,然而刘家主却认为他们怕了才好,怕了才乖,不顾几人反抗,硬是将几人带到通判府,随后刘家主就看见家中晚辈变得端正起来,他的决定果然没错。
通判府的下人恭敬有礼,一言一行均有规范,请他们去了花厅后,下人斟茶倒水,动作如行云流水,丫鬟们个个面含浅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屋内屏风摆设古玩字画,就连点的香炉,都让几人大涨了一番见识,不愧是从京里出来的。他们在云南虽然富裕,但京城的东西确实没有见过多少,态度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慎重。
没多久,黎耀楠和孙瑞思就过来了。
刘家主与严家主急忙起身迎接:“黎大人。”
“坐,两位家主不必客气。”黎耀楠笑着说道,挥挥手让下人退了出去,指着刘家几个拘谨的小子:“你们也坐。”
“哦!”几人各自找地方坐下,一脸紧张,背脊绷得笔直。
黎耀楠挑挑眉,自己何时那么可怕,也不再理会他们,只拿出两份文案,让孙瑞思传给家主,笑着道:“你们先看看。”
严天宇很明显的发现,今日黎大人跟上次相见不同,眉宇间多了几分自信,笑容没那么深邃,看起来更加爽朗,是因为胜券在握吗?严天宇垂下眼帘,紧接着快速跟父亲浏览文案,虽然只是大致策略,看完之后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黎大人的才华简直令人惊艳,那一套套商业制度,商家尽管会受到挟制,但从长远的方面看来,却是利大于弊。
刘家主很庆幸自己的决定,没有冒然跟其他几家行动,看不出黎大人年纪轻轻,行事却如此老道,着实让人甘拜下风。
这一天,他们聊了很久,离开的时候严家主与刘家主均是满面笑容,彼此对合作方案都很满意。
左家主气得摔了几个茶碗,刘家与严家拜见通判大人,这事又怎能瞒过他的耳目,没想到刘家与严家,居然成为官府的走狗。
左家主心里发了狠,二弟回来以前,一定要把事情解决,否则他怕迟则生变,上次没拿银子赎二弟,只怕他已经怀恨在心,若是等他回来以后争家产,左家必乱。
左家主这时却忘了,除了二弟以外,他还有一个三弟,只不过三弟是庶出,所以他才从未放在心上,左家主料定三弟不敢背叛,没了左家,三弟以为他会是个什么玩意儿。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黎耀楠照旧每天去衙门转一圈,仿佛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任何涌动。
十月,是一个好的季节,梯田里的庄稼拔高,山民们兴高采烈,有了梯田,又可以耕种两季稻谷,如今山里还修了路,黎大人简直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黎通判的名字,传遍山间遍野,他在民间的威望,也达到另一种高度。
伊家、左家、单家、此时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少了严家与刘家参与,计划又要重新布置,黎通判既然步步紧逼,别怪他们不客气,干脆来一招釜底抽薪。
十月二十一这天,街上所有店铺关门,就连商贩也不见了踪影,事情严重的出乎意料。
严家与刘家慌了,接到黎通判的暗示,才又勉强镇定下来,他们想过左家、伊家、单家会有动作,只是却从来不曾料到,他们竟然会采取如此激烈的方式,一举将玉溪所有货源掐断,包括他们在内,全部联系不上买家,没有货物,又哪里来的东西可卖,长此以往,不说十天半个月,只需三天五天,玉溪必会乱成一团,真狠。
黎耀楠镇定自如,先将百姓安抚好,保证几日以后一切会恢复正常。紧接着,迅速夺了单家的茶叶经营权,与伊家的药材经营权,将这两样营生纳入官府范围之内。
至于货源的问题,黎耀楠冷笑了一声,商铺关门,他确实不能给人定罪,但这种伤敌一千敌损八百的方法,他就不信,几大家族的人,心里对家主会没有怨言,联系上伊五爷、左三爷、单二爷,在官府的支持下,几人很快夺取了家中一半产业。
从此,在玉溪盘桓百年之久的几大家族分崩离析,伊家、左家、单家、一分为二。
别问黎耀楠为何不支持他们夺取整个家族,平衡之道,不仅皇上会在朝堂上用,其他方面也很好用。
随后黎耀楠就吩咐他们,先将家中囤积的货物拿出来卖,务必要先让玉溪的经济恢复正常运行。
做生意,从来只会愁卖,不会愁买,有了这个时间做缓冲,上家并不难找,况且商人重利,玉溪的情况传了出去,应当不会有人继续帮助几位家主,严家与刘家也不是摆着好看的,倘若为了几位家主,从而失去大买家,这样才是得不偿失。
黎耀楠行动很快,伊五爷、左三爷与单二爷,反戈的毫无征兆,几位家主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会败在自己人手上。
左家主勃然大怒,气得龇目欲裂,然而事情已成定居,左三爷畅快地看着那位从小就高他一截的大哥,眼中毫无惧意,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他磋磨的庶子。
左老夫人气的病倒在床,指着左三爷的鼻子骂不孝,只是那又如何,左家是商家,又不用在官场行走,云南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谁还在意孝不孝。
左三爷一吐心中恶气,大笑着扬长而去,他很期待,等到二哥回来的时候,恐怕又有一场好戏看。
伊家同样上演着这样一出戏码,然而成王败寇,伊家主又能如何,尽管他恨不得将伊五爷抽经扒皮,前提是他必须得有那个能力。
单家主一听到消息,受不住打击,当场气晕了过去。他的两个儿子,立马为了家产开始争吵,单二爷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带上自己的人,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这个地方,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踏足。
☆、第103章
一场纷乱只用了六天时间便被平复,黎耀楠再次用实际行动,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了一把。
玉溪的一切恢复正常以后,衙门又颁布了另一条命令,茶、药、两项产业,以税收的方式,全部交由严家与刘家打理。
单家主刚从床上清醒,还没来得及教训儿子,立马被这消息打击得头晕眼花,心里后悔的无以复加,然而悔之晚矣。
伊家主纵然不甘又如何,经过伊五爷一闹,家产分出去一半,伊家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呼风唤雨的伊家,又哪有资格跟衙门叫板。
严家与刘家欢天喜地,尽管要给衙门缴税,但实际上区别并不大,以前赚到银子必须孝敬官府,现在赚到则银子上缴国库,有了官府的旗号保驾护航,仔细算下来,其实还是他们赚了。
巡抚那边也听到一点风声,六姨娘没少给他吹枕边风,只是想起王郎中所言,巡抚心中了然,只以为黎通判是在想法子捞钱,虽然觉得他此举太过鲁莽,但是想起户部尚书以及云南税收,巡抚同样一阵不满,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黎耀楠表现得太好,虽然为百姓干了实事,但所有的行动又是官商勾结,又是抄家没收家产,一切的一切均跟清官搭不上边,巡抚大人以己度人,看在景阳侯府的面子上,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遇上贪官,巡抚不会在意,但若黎通判是个为民请命的清官,管他什么景阳侯府,巡抚哪怕动不了他,也会想尽办法将人调走。
黎耀楠很成功打消了巡抚的疑虑,随后便大刀阔斧整顿玉溪,又换了一位县令之后,剩下几位县令很自觉,主动上交了辞官文书,相比起被抄家流放,他们更愿意守着余钱另谋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