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然将碗里的水吹了吹递到靳布唇边,道:“小时候和母亲在外边逃亡的时候住的也是农家,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靳布依稀记得德文说过楚修然小时候与母亲在外生活过五年,只是没想到楚修然竟这样平静的说了出来。
气氛忽然有些微妙。
“那个。”靳布清了清嗓子,打算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你饿了吗?”
楚修然的视线在靳布脸上停留一瞬,道:“你是想让我给你做饭然后再喂你吃饭么。”
靳布:“……不是……”
肯定不是,她哪儿敢,她只是想打破尴尬随口找的寒暄词而已。
“你坐好,我去向老婆婆借点吃食给你煮来吃。”说罢竟真的起身走向木屋与那老妪沟通。
那老妪看起来脾气大实际上是位嘴硬心软的人,不但给他们提供了挂面还将两枚带着鸡屎的鸡蛋给拿了出来。
见楚修然蹩手蹩脚的烧水煮面,又忍不住出来帮忙。
“现在的世家子弟真是不抵往前了,什么都做不会,身边没个奴才都得饿死。”老妪嘴里念叨着,“还不如我家小囝呢,五岁都知道给他阿娘煮面了。”
靳布道:“奶奶,小囝是你的孙子吗,他可真厉害呐。”
老妪听到这话脸上堆满了笑意,连皱纹都多了些:“小囝是我外外,是比你们这些连水都不会烧的世家子弟要强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世家子弟?这里离金陵那样远。”靳布纳闷道。
“瞅瞅你们身上穿的,这衣服靴子还有劲装,哪是普通公子哥穿的,别看我老了年轻的时候我可是在金陵待过呢,你们身上穿的我都见过的。”老妪的语气颇为自豪。
靳布笑道:“那我们也算是老乡了,奶奶那你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里了?你的小囝去哪儿了?”
听到这话老妪的脸色突然变得茫然起来:“我家小囝去哪儿了?小囝……”
“奶奶……”靳布知道自己又冒失说错了话。
一个老妪独自住在山里,想来不是被家人抛弃就是家人全都遭遇了不测,并且看她此刻的状态精神也有些不太对劲儿,应该处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状态。
“啪!”老妪猛地拍拍手掌,痴痴笑了笑,“我想起来了我家小囝被他爹接回到城里去了,他还说过些日子来接我回去享福呢。”
说着很是幸福地笑了起来,连带着眼睛都笑得迷成弯弯的月牙。
靳布与楚修然面面相觑有些同情地看着面前的老妪,她应该是失去了女儿外孙又被女婿家给带了回去,受的刺激太大有些不太清醒。
一人呆在这里枯守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