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院使哂笑道:“既然如此,那臣三日后便在这里等着靳侍读摘下头顶的乌纱帽!哼,整个太医院都没法子,一个乡野间走穴老婆子的秘方能有用?现在还是半拉子秘方。”
靳布冷若冰霜淡淡瞅了郑奇正一眼:“若三日后悦心公主未好转不等院使动手,这乌纱帽我自己摘!”
她已经完全看出来了,郑奇正已经年过耳顺,现在又位及太医院之首,再往上升官是不太可能的了。
现在的他只想在他在任期间不犯大错,顶着头上这顶四品官帽,满载‘国医圣手’‘华佗在世’的美名直到退休还乡。
所以此次手足口病在小儿之间蔓延,治疗无效后,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可怕的疫症,便是要迅速的将生病的小孩隔离开来,便是将疫症源头给焚烧殆尽。
死几个小孩算什么,只要疫情不继续蔓延,只要疫情不传染到成年人,不传染到宫里的贵人,他便有功无过。
事后汇报时再夸大其词,将疫情描述的猛烈些自己决策虽残忍但有效,挽救了更多的贵人,他便又能获得美名。
可悦心公主分明还没死!他这般作为与直接杀人的凶手有什么区别!
稳定心绪后靳布上前道:“陛下,事不宜迟,还请为微臣与佳才人在偏僻的地方找一间厢房,目前来看几名皇子皆无症状,主要是几名年幼的公主症状严重,还有监栏院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们有所感染。”
“微臣需要将所有发病的公主与这些小宫女太监们全部集中送过来,同时请钱阳成太医再次去监栏院筛查一遍,但凡出现流涕,头痛,咳嗽等风寒症状的孩子也要一并带过来,手足口症有七天的潜伏期,没准这些看似风寒的孩子已经染上了这病。”
“同时,这些天凡是接触过病患的太医,双手触碰过患者皮肤或者衣物的,皆要用艾草水清洗消毒,以免病症通过双手接触扩散。”
夏皇见靳布年纪虽小夸下的海口虽大,但做事雷厉风行,不消片刻间已经掌握了现有情况并进行了合理的安排部署,很是赞许地点点头:“朕特许这三日整个太医院的人由靳侍读调配。”
“陛下,整个太医院微臣可不敢随意调配,只需给我钱太医一人即可,他之前负责悦心公主的脉向,对此次病症的发展了解颇多,其他人暂时就不必了,免得有人说会将疫情传给了太医院的成年人。”靳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阴阳怪气地说着眼神还望郑奇正身上瞟了几眼。
这会儿靳重之倒十分客气起来,丝毫不见方才与郑奇正的针尖对麦芒,笑眯眯地皱着脸,道:“郑院使,我这儿子脾气直,说话不会拐弯,您身为长辈多多见谅。”
“靳首辅如此说,若臣说些什么反倒让大家觉得老臣仗着年纪欺负小辈了!”郑奇正憋着一张紫红的脸甩甩袖子给了靳布一个脊背。
靳重之依旧笑眯眯的捧着:“怎会?是我这儿子读书读的多,脑子转不过来,不懂官场里的弯弯道道。”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身边的几位大臣以及夏皇听到。
靳布不由在背后给靳重之竖起了大拇指,这爹太给面儿了!
夏皇沉吟片刻,指了指身边的兴荣道:“既然这样便让兴荣跟着靳侍读罢,他是内务总管,你需要人也好,药材也好都直接给兴荣下命令就行。”
此言一出,郑奇正的脸色更是难看,兴荣是夏皇的贴身太监,这个皇宫大内总管,有他在身边听差遣几乎可以在整个皇宫内外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