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狱卒端着两个碗走了过来,很是客气道,“靳小姐,牢里的饭菜简陋,还望见谅。”
靳布点头:“无妨,能有吃的不错了。”
狱卒点头哈腰离开。
他见过太多位极人臣一朝入狱大喊冤枉,最后哭爹喊娘的赴了法场。
但这位靳小姐不同,前些日子陛下宣布百日大丧过后即将与她举行大婚,此次靳府虽被抄家,但陛下专程派身边的太监交待过,万万不可苛待用刑,所以他不敢怠慢分毫。
狱卒的声音吵醒了靳重之,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盯着黑漆漆的牢房房顶看了又看,意识渐渐回笼,自凌正海消失的那日开始他已经料想过今日光景。
半晌靳重之挣扎着坐起身来,看着与他一扇木栏之隔的靳布,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连累我闺女了。”
靳布见他这般平静,也乐了:“快点吃饭,现在还热乎着呢。”
“好嘞,要死也要当个饱死鬼。”靳重之也不客气端起面前的饭碗扒拉起来,“前几天吃的油腻,这几天正好缓缓。”
靳布白了他一眼:“我算是知道为啥我这么心大了,全部遗传你了。”
靳重之回怼过去:“你爹我是大风大浪见惯了,历练出来的胆气,你是啥,你就是马虎不走心而已。”
“我都被你连累坐牢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到这时候还怼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靳布将空碗从牢房木栏的缝隙中塞出去,小声抱怨,“上次也是的,把我扔宫里顶雷。”
靳重之亦放下空碗,拍胸脯打包票:“这个你放心,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届时爹我把所有的罪名都担下来,不会牵连你一点的,你嘛到时候出去便照旧成婚去。”
靳布无奈叹气:“爹,我是心大,不是没有感情的不孝女好么,你是我爹又不是旁人,看你被流放我能不难过?能不伤心?”
“流放?!谁告诉你我会被流放的?”靳重之很是骄傲的笑着,“你太小看你爹我了。”
靳布眼睛一亮:“你有法子洗脱罪名?!”
“不,我的意思是我的罪行不止流放,会被直接砍头。”
靳布满头黑线:“这有啥骄傲的?!咋啦,被砍头了不起?!”
靳重之认真道:“那是自然,你爹我不当官则已,进了仕途便要成为首富这种重臣,不贪污则已,一贪污便是冲着死刑的金额去的,小打小闹我还看不上呢,不符合我的官位和气质。”
“呵呵,爹,你真幽默,志向真是不一般。”靳布干笑,实在无法理解,在这上面有这么强的胜负欲真的好吗。
“谬赞,谬赞。”靳重之回之以微笑,“你爹我也是一不下心才踏上这万劫不复之路的。”
“爹,我有一个问题特别特别的困扰我,想到秃头,百思不得其解的那种。”靳布往靳重之牢房方向挪了挪,“你贪污那么多钱是图啥,我也没见你过得很奢靡无度啊,连后妈都没给我找一个,还是你在外边养的有人,我不知道?”
难道靳重之单纯只是觉得看着那么多钱在家里好玩?!
“胡说!我怎么可能对不起你娘!”靳重之严厉批评,“你可以诋毁我,绝对不能诋毁我对你娘的感情!”
靳布投降:“没女人,不找后妈,您继续。”我这亲娘到底是啥模样,死了那么久还能让一个男人这么念念不忘。
靳重之眼神深邃起来:“一切不过执念罢了,我也只是希望你娘知道我并不是穷小子,希望你娘能够看到我也能坐拥很多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