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我跟着我白云叔学了一段时间医,也跟着上门看了几个病人,不然就你这伤口我连看都不敢看的。”靳布絮絮叨叨的为自己鼓气。
这叫花子腿上的伤几可见骨,最外边的肉已经全腐烂了,她半闭着眼睛一下下刮去腐肉,又覆上药物,处理好一切后又怕他外伤感染太过严重给他挂了一瓶消炎水。
寺庙外的风雨时大时小,没有停的迹象。
靳布找到几个破破烂烂的梵文布搭在火堆旁边的杂物上,做了一个挡风的简易帐篷。
原本想等这叫花子的点滴打完后离开的,没想到靳布竟在火堆旁边睡了过去。
朦胧中脖间一片冰凉,她迷迷瞪瞪的睁开双眼,在看到自己的处境后瞬间清醒。
那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不知从哪儿找到一个锋利的匕首,此时正抵在她的脖间。
我天!靳布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她这是农夫与蛇吗,救了一个歹人?!
“这位好汉,有话好好说,你身上的伤还是我处理的,佛祖就在你跟前,你不能恩将仇报。”靳布将脑袋往后挪了半分,颤颤巍巍的指着身后已经布满蜘蛛网的残败佛像。
祁弘昱透过脏的已经打缕儿的发丝打量审视着靳布,半晌收回匕首,指了指自己手背上的点滴针头。
这个物什他没有见过,好像是在往他的体内注入什么东西,他不太敢碰。
靳布看了看吊瓶里的药水,指了指方才祁弘昱躺着的地方:“这是为了防止你伤口感染,避免你恢复时期发热的药水,你躺回去离我远点。”
说着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很是嫌弃道:“我这是救了一个什么人,感觉随时随地都要蹦过来把我一刀给宰了。”
“等会儿这药水打完了,我给你拔针,然后咱俩各走各的,你穿成这样也不像能付得起诊疗费的,我也不为难你,你也别杀我,好吧。”
“啊——啊——”祁弘昱发出嘶哑的声音,将匕首放回到身上,恭敬地向靳布抱拳致谢。
“你嗓子咋了,上火了?”鉴于自己前不久哑巴过,靳布对嗓子这块的毛病有些好奇。
祁弘昱又叫了两下,靳布不耐烦挥挥手:“算了,你叫唤啥我也听不明白,反正就按刚才我说的来,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拔针。”
祁弘昱乖乖将手伸了过去,靳布按压住针头猛地一抽,将针头拔了下来,交待:“自己按着按一会儿。”
“啊、啊、”叫花子按着手背指着寺庙外。
靳布按照他的指示往外看了看:“你到底要说啥。”
祁弘昱见靳布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用手指在灰尘厚厚的地面上写起来:“天黑,不安全。”
靳布望了望天色,约莫已经子时了,她一个女子这个时辰走在深山里,的确会有些害怕。
但要说到不安全……
靳布往后退了两步:“我觉得你这个刚刚准备杀我的人,让我感觉更不安全。”
祁弘昱听闻,默默地拖着伤腿,远离火堆,远远的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靳布这才重新放心的坐了下来,理了理脸上的面纱。
她出门在外甚是小心,出行时一直会带着帷帽遮挡住面容,今日帷帽淋湿她便将面纱给用上了。
有这么一个清醒的陌生男子在身边,靳布现在即使很困也不敢再轻易睡着,她刚刚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多给他打几针镇定剂,让他可以一直昏睡呢。
她还是低估了男子身体的恢复速度,以他受伤的程度,靳布以为他至少能昏睡到明日午时。
过了好大一会儿,靳布望了一眼安静半躺着的人,喊道:“诶,你不能说话是天生的还是生病导致的,我前段时间嗓子也哑了,我叔给我熬了一碗药我就好了,要不我给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