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布依旧将头埋进碗里使劲儿扒饭,直到见了碗底才抬起头:“我吃了,你能将她们放出来了吗。”
见楚萧澈不说话,靳布望了望外边的笼子,忍住眼泪:“那能给小玉请个太医接骨吗,再不接骨她这辈子都废了。”
“来人,给里面的宫女接骨。”楚萧澈轻声发话,而后捏了捏靳布的脸颊,“早这么乖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靳布将心中的苦涩咽下:“谢陛下开恩。”
楚萧澈站起身轻轻将她揽在怀里,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朵朵你对朕这般客气,倒显得生分了许多。”
靳布抬头看着楚萧澈半天也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称呼来。
倒是胃里一阵翻涌,她急忙咽了咽口中的酸水跑到痰盂旁,‘哇’的一声将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
室外守着的太医即刻跑了进来为她诊脉,而后恭谨道:“禀陛下,娘娘这是常见的孕吐反应,一般过了头四个月便会好很多。”
楚萧澈将她扶回到桌边为她递了一杯茶水漱口,接着拿起手帕轻柔的为她擦拭嘴边的秽物:“慢点来,此后每日朕都会陪你用膳。”
靳布心一紧,有些紧张地望着楚萧澈。
他狠厉起来简直不知要比楚修然狠多少,在他面前她必须如履薄冰,必须提醒吊胆,否则就会露出马脚。
此后,在未央宫,靳布不得晒药材,因为怕她接触到不利于胎儿的药材对胎儿不好。
不得看医书时间过长,免得对眼睛不好。
不得整日窝在寝殿,要出去走动走动。
这些事情靳布都一一照做。
而她的听话乖巧换来的是小玉能够正儿八经的躺在厢房里养伤。
悦诚只要听话,陪她散步解闷,就能不被指去远嫁。
晚间,靳布端着膳食进入小玉厢房,一勺勺的喂她吃饭。
小玉欣慰的看着她,张嘴比划着口型:“陛下不会再起疑了是么。”
靳布含泪点点头,轻轻抚在小玉包扎好的手上:“是,让你受苦了。”
当初她安排悦诚分批带药材进来就是为了让楚萧澈发现端倪。
而后又让她们二人在夜间煎药,也是为了给楚萧澈发现的机会。
只要他发现她准备服下落胎药,他就会毫无疑问的相信,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因为他知道,若是楚修然的孩子,她一定会拼死留下,而不是偷偷服药让自己小产。
只是靳布没想到,楚萧澈如此心狠手辣,与素日里表现出来的温和全然不同,他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肆意伤害无辜的人。
还会用别人的性命要挟靳布。
或许楚萧澈从很久前就知道利用亲情来绑架靳布,这次不过是换了手段,用小玉的性命和悦诚的幸福来要挟她。
春去东来,靳布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一天天的也越来越嗜睡,一日十二个时辰总归要睡上七八个时辰,醒来后也常感胸闷气喘,后来连下床走到桌边用膳都成问题。
钱太医日日诊脉只道:“娘娘怀胎辛苦,胎儿吸收走母亲的太多体力,所以才会导致精神体力差了些。”
靳布捂着不时抽动的胸口,闻着白云给的仅剩的那只香包,这些太医知道这孩子对他们陛下的重要性,哪里肯说实话。
以她如今的心肺功能,以这些太医的态度根本无法支撑她安然无恙的生产。
想来这些一心想要邀功的太医早就想好舍母保子的法子,亦或者,朝堂上那些不满靳布仍在后位的人早已买通了太医,只等着她生产之时取她性命。
靳布斜斜坐在床榻上,看着肚皮上不断鼓起的小包,将楚萧澈的手盖了上去:“你看它在翻身呢。”
楚萧澈亦笑了:“一定是个活泼好动的大胖小子,等孩子出来了你就会轻松许多。”
都是女人的母性是天生的,自打腹中出现第一次胎动开始,靳布对他对孩子的态度就转了大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