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端上来,靳布用勺子舀了一口,没错,药材没变。
那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青秀,青秀。”内室传来言妃的呼喊声。
青秀忙进去为言妃更衣将她扶了出来。
靳布这才发现,言妃面色青白,四肢无力,从内室到中殿几乎全靠青秀搀扶。
坐下来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悸,勉力朝靳布扯出一抹笑:“让云姑娘费心了,只是我这身子自己不争气,恐怕药石无灵了。”
靳布疑惑,按照她的药方和打的针,只要切断毒源是能恢复如常的。
“青秀,香炉里的香熄了,再燃点香,不然这殿一股子汤药味,熏得旁人都不敢进来了。”言妃指着面前不远处的香炉说笑。
香炉……
靳布盯着青秀打开香炉又将一铲香粉倾洒进去,很快袅袅香烟再度从香炉飘起。
没多大会儿,待整个室内都充盈了香味后,靳布却猛地心悸胸闷起来。
她的心肺功能本就受损,平时也罢,但凡出现点不太适应的气味出现她就会有些胸闷。
但这些天她日日都到翠丽轩,包括她第一次来翠丽轩的时候,这室内都燃着香炉,她也一直无恙,为何今日会出现胸闷迹象?
“娘娘,你这燃的是什么香,每次进入殿内都觉得整个殿内芳香怡人,很是好闻,能不能送给我一些。”靳布试探着问。
言妃的嘴角微滞,仰头将手边的汤药喝尽:“不过是些寻常香料搭配在一起而已,不是什么名贵香料,太子府中应该有比这更好的香料,你可以让他帮选选。”
回到瑶清阁,靳布掏出手帕里藏着的一小嘬香粉,轻轻将它溶化在清水里。
大部分香粉被溶解,还有一层褐黄色的粉末漂浮在水面之上。
靳布拿起银簪挑了挑,银簪簪头迅速便黑。
看来这便是香粉里藏着的砒霜粉末了。
靳布回想起这几日为言妃问诊的始末,身为病人她从未主动询问过自己的身体状况。
不管靳布为她开了什么药,做什么辅助治疗她都全盘接受。
这几日她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差,但她并未询问为何,也未曾质问靳布为何每日按时服药还会如此。
好像她知道自己的状况会每日愈下似的,甚至对自己猛然变差的身体毫无疑问,就像理应如此。
翠丽轩的香料如果真的是普通香料,靳布问她讨要的时候一般人为了顾及礼节和颜面多少都会给上一些,可言妃却拒绝了她。
好像故意不让靳布焚此香似的。
如果,言妃知道这香料里参有砒霜成分,怕她燃了以后中毒,故意不给她拿的呢。
一个念头窜进靳布的脑海,她的心突突跳动起来。
对了!如果说香料里的砒霜含量这几天加重了,那她这些天日日过去,肯定也会有些许轻微的中毒迹象。
今日她突然胸闷心悸也是发生在殿内重新燃香后!
靳布搭上自己的手腕,没错,她果真也中毒了。
“云姑娘,你今日入宫情况怎么样?”
靳布听到祁弘昱的声音赶忙手忙脚乱的收拾着面前的水杯,慌乱间却将水杯弄倒,溶有香料的清水尽数洒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怎么了?”祁弘昱打起珠帘正看到她衣裙上满是黑黄的污水。
靳布站起身迅速想着措辞:“刚才不小心把茶水打翻了,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换个衣服。”
“哐啷”桌上一个茶盏被靳布的衣袖带到地上,被摔碎了。
“不就是脏了衣裙嘛,在我面前不用这样拘谨,茶盏都掉了。”说着祁弘昱欲弯腰捡起茶盏碎片。
“你别动!”靳布紧张地拉着祁弘昱的手臂,这茶盏碎片上残留着刚才的香料溶解物里面是有砒霜的。
当然也是她故意打碎的。
“这些事让宫人干就行了,小心别割着手。”靳布将祁弘昱拉起来按到旁边的位置上,“银果,茶盏碎了,帮忙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