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竹眸光暗了暗,想挤出一丝礼貌的笑意却挤不出来。
想她在王爷面前敬小慎微,百般讨好,无论是说话办事都小心觑着对方的表情,生怕哪句话惹得他不悦,这般如履薄冰的谨慎度日却完全是人家最不在意的。
靳布觉察到她的心思,缓声道:“你呢是标准的官宦家女子,高贵贤淑,知书达理,是大部分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只不过那货不是个正常人罢了,所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如果你要是在这里遇见什么合适的,大可以再嫁。”
“再嫁?!”程墨竹摇摇头,这个念头她想都不敢想。
“这有什么,到时候就说你是王府的远房亲戚,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你,你也完全可以开始新的生活。难不成你要守一辈子活寡?”
说到此靳布又警惕的抬起头:“难道说你对楚修然还有什么想法?!”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看着靳布严肃的表情,程墨竹觉得但凡她有点什么异念就被靳布蹦起来打一顿。
正说着,郭淮从门口探出半颗脑袋,谨慎道:“云姑娘,今个那侍卫大哥不在?”
“不在,以后也不会在,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把他喊过来。”
郭淮连连摆手:“不想见不想见,这是你前几天订的药材,昨个见门口站着人我没敢过来。”
说着郭淮将门口马车上几个大麻袋包搬进了库房。
靳布在柜台教程墨竹简单识别药材,突然听到郭淮在库房里面喊了起来。
“云姑娘你这几样药材怎么给分开了?你这鹿茸不想要了?!”
靳布朝里面瞅了两眼,原来刚刚程墨竹在库房的时候挪动了几个药材包。
“我随手放错了,等会儿再一道整理。”靳布解释道。
郭淮有些心疼起来:“看云姑娘也是精通药理的人,怎么这样不爱惜药材,你鹿茸、地龙单独放不出一个月就会生虫,多糟蹋药材啊,还有这个泽泻……”
“那个……”一旁的程墨竹缓缓开口,小声道,“这位公子,这些药材是我挪动的,原本鹿茸是和花椒放在一处的,我觉得它俩一个动物一个植物就给分开了……”
因为很少与男子交流,程墨竹说话时面红耳赤,手也因为紧张不住的绞着帕子。
“公子别动怒,我这就来重新摆放。”程墨竹转身在柜台拿上刚刚才做的笔记,按照刚才靳布教的方法收拾起来。
程墨竹这般轻语柔声的模样倒让郭淮难为情起来,他也涨红了脸连连致歉:“这位姑娘你这是才过来对么,不知者无罪,往后熟悉了便好了。”
靳布伸手叩叩门:“人家叫程墨竹,我新招的帮手。”
“啊,程姑娘你看这泽泻是要喝丹皮放在一起的,如此泽泻不易虫蛀,丹皮不易变质,能让药材保存的时间更久一些。”
“还有像今日我拿过来的好些花叶类的药材在光照时容易起变化的,应该贮藏在暗处及陶瓷容器中放在背阴处,避免阳光直接照射。”
郭淮边摆放着药材边一样样给程墨竹解释药理药性。
程墨竹也一一应下,仔细的在纸上做着笔记,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也从来没有说这么用心的做一件事,一整天忙下来除了有些累外更多的是满满的充实。
“今儿一天下来感觉怎么样?”
程墨竹举起手中的宣纸,有些苦恼道:“要学的东西好多,后日开业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准备好。”
“那你想继续做吗,有信心做好么?”
“嗯,我是挺想继续在这里的,只是希望你不要觉得我笨手笨脚给你添麻烦。”程墨竹低下头,这种久违的自由她真的很渴望。
回到府中靳布撤走了徐嬷嬷,又重新给程墨竹配了位侍候洗漱的丫鬟。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才起身去餐厅。
可今日,餐厅里摆好了饭菜却没有人。
“王妃,王爷今个回来后就在厢房里陪小世子小公主玩,一直没出房门,晚膳奴婢们也喊了两遍都不过来。”
靳布努努嘴,这厮还在怄气。
让丫鬟捡了几样小菜,靳布换了身玫红色的襦裙端着托盘走进厢房。
站在门口她并没有听到有孩子们嬉闹的声音,里面也黑布隆冬的没见又烛光。
“康儿,瑞儿~”靳布推开门悄悄喊。
没有人回应,难不成都已经睡着了?
放下托盘用火折子点了蜡烛后,靳布发现正厅里并没有人。
转过屏风,楚修然一个人面对着墙壁正在睡觉。
“这么早都睡了?”靳布嘀咕着往床榻边挪着,奇怪的是这两个孩子并没有在这里。
低头看见楚修然脸上的血迹,靳布掏出一支药膏在他脸上轻轻薄涂了一层。
床榻上的男子睫毛动了动,别过身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你还没睡呀。”靳布爬上床钻到某人的怀里,“饿不饿,我给你拿了些吃的来。”
“不饿。”
靳布捡起他垂着枕上的头发,用发梢挠着他耳朵:“诶呀,别生气了,生气老得快都不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