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走吧!”宋悠开始逐客,一脸生无可恋。
萧靖蹙了蹙眉,想到小儿今日委实受罪了,此刻状态亦是不佳,刚才说话时候的嗓音也带着淡淡的沙哑,萧靖自知她累的不轻,不像他自己,此刻还正当兴奋的时候。
考虑小儿的身子骨,萧靖只好起身,对她交代了一句,“从明日开始,我会吩咐两名婢女过来伺候你起居,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不得反抗!”
宋悠点头,水眸有一下没一下的眨了眨,身子已经熬到了极限。
肖嬷嬷是她的心腹,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宋悠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而且她自己眼下委实没什么自理能力了,可在肖嬷嬷给她擦拭身子时,被那雪肌上的朵朵红痕吓了一跳,“姑....姑娘!您这是...?!”
宋悠的脑袋搭在了浴桶上,眼看着就要睡着,嘴里低喃道:“嬷嬷,无碍的,这都不是头一次了。”
肖嬷嬷,“.......”
此事定是王爷做的,肖嬷嬷心思百转,起初时谁又能料到王爷就是姑娘要寻的人呢?
怎么想都感觉姑娘这是主动入了虎口......
***
天色还未大亮,英国公府近日皆是人人自危,国公夫人成了杀人罪犯,还亲手害过府上的嫡长女,这几桩事足以将平静的英国公府激起一阵巨浪。
而作为府上的长公子,宋淮远的身份无疑是最为尴尬的了。
老太爷每日有早起练剑的习惯,他一推开房门就见宋淮远衣着整齐的跪在了屋檐下。
他神色庄重,除却有些肃重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其他情绪。
老太爷道:“起来吧。”
宋淮远并未起身,而是给老太爷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抬头道:“祖父,有母如此,孙儿已无颜面继续待在宋家,孙儿感激宋家多年养育栽培之恩,孙儿此番虽搬出国公府,然,孙儿向您老人家发誓,孙儿这辈子定忠于宋家!”
老太爷知道宋淮远的为人,此人足够心狠手辣,这次汤氏的案子,他在背地里也提供了不少证据。
好在他是个明事理的,否则.....老太爷眯了眯眼,一番思量之后,应了一声,“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挡着你了,宋家的大门一直替你敞开着,几时想回来了,你便回来。”
宋淮远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多谢祖父。”
宋家嫡支没有嫡亲的骨血了,即便是宋严重新娶续弦,也不知几时能添男嗣。
老太爷也有他自己的思量,遂特意命人送了宋淮远出府,还多番照拂着。
总归是宋家养大的孩子,将来保不成能派上用场。
宋淮远也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汤氏死罪一判,他便自行离开了。
这也是老太爷为何还打算继续栽培他的缘故,宋悠即将出阁,娘家不能没有一个可以让他依仗的兄长。
***
盛暑热气难消,唯有晨起时才能感觉好受些。
此时,天际才将将呈现一片蟹壳青,承德帝穿着常服在御花园闲走,朝廷官员家中的大小适宜皆逃不过他的眼睛,当勘宗司的人汇报过汤氏的案子之后,承德帝思绪百转。
女子攀附男子的权势与地位而活,她们或是谄媚或是讨好,但真心的又有几人,说不定最顺从温柔的那一个才是最为毒辣的蛇蝎。
就在这时,芍药花丛中闪过一个人影,承德帝喝了一声,“谁人?给朕站出来!”
承德帝本就疑心重,汤氏的案子更是让承德帝一时间对后宫避而远之。
不多时,汪泗命了小太监从芍药从中捉了一个身着宫装的嬷嬷过来,一看她身上穿扮便知是辛者库的人。
当嬷嬷被人揪到承德帝跟前时,承德帝瞧出了一丝眼熟,“辛者库的贱婢?谁给你的胆子擅闯御花园!”
嬷嬷年纪看着不大,至多不过才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因常年在辛者库辛劳,让她比同龄的女子老了数倍。
嬷嬷跪在承德帝脚下,颤颤巍巍不敢作答。
汪泗喝道:“皇上问话,你还不快如实回禀!”
嬷嬷这才道:“回,回皇上,老奴......老奴路经此处,遂.....遂来瞧瞧。”
一个辛者库的嬷嬷,她来御花园瞧什么?
这时,小太监从芍药从搜出了一些祭祀所用之物,待呈上之后,承德帝大发雷霆,他最是忌讳鬼神之说,若是世上当真存在鬼神,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来人!给朕彻查,看着贱婢究竟是谁的人,又是祭祀谁!”承德帝吩咐道。
嬷嬷吓瘫了,再不敢有所隐瞒,如实道:“皇上!皇上啊!老奴....老奴是皇后....是废皇后身边伺候的人,您还记得老奴么?”
嬷嬷此言一出,承德帝终于想起了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他对此妇映象深刻的原因之一,是当初指认卫氏惑乱宫廷,残害皇家子嗣的人里面,便有她。
承德帝眯了眯眼,“说吧,你在祭祀谁?!不交代就砍立决!”
反正横竖都是死,嬷嬷为了宫外的族亲,只能按着骁王爷此前的吩咐,一字一句道:“老奴问心有愧,想给废皇后祈福,以消罪孽。老奴该死啊,当初委实不该被万贵妃所要挟,更不该污蔑了老奴的主子!求皇上赐死吧,老奴这些年日.日忏悔,殚精竭虑,只盼有朝一日能减轻罪孽!”
嬷嬷这番话一出,承德帝陷入了漫长的思量之中。
卫氏是他的原配妻子,陪着他从一介皇子身份一路走到了帝王之位,这期间也是受过苦的。
承德帝憎恨卫氏的歹毒是真的,但.....旧时夫妻情谊也是真的。
汪泗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来人,将此妇押入勘宗司,任谁不得靠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