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冷很快就捉了郎中过来。
女孩儿的哭声迟迟没有停息, 赵逸听着心烦意乱, 她还太小了, 都不方便他抱的。
每次抱着襁褓,几乎都是双手捧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竟哭成这般?
女孩儿娇贵, 身处贼窝定是十分不悦的。
赵逸很想进去看看,萧靖长腿一迈, 挡住了他,他又是个武将,身形修韧挺拔, 二人虽说是个头相当, 但气势上, 还是萧靖更有王者霸气。
门扉被合上, 赵逸被阻隔在一扇梨花木的雕花门之外,他舔了舔牙,理智告诉他不能暴躁,但此刻最为真实的想法便是一拳头砸了木门。
陈朗这时也从屋内走出,他衣裳完整,除却脸上带了青紫伤痕之外,没甚大碍,赵逸心情不佳,扫视了他一眼:“陈公子,你这么快就完事了?”
陈朗唇角抽搐, “逸公子比我还快。”
赵逸,“......”淡定!
陈朗见他一直站在门外没有离开,他有些不解,“怎么?逸公子当真是的对孩子不舍?还是另有他由?”
赵逸知道他的意思,“那孩子是我的外甥女,我关切她自是理所当热,陈公子留在此处又是作何?”
赵逸可能忘了某件事,陈朗打算提醒了他,“我与萧靖是表兄弟,那孩子也算是我侄女,你都能关切,我难道不行?”
二人都不想回屋。
如若此处不是山贼窝,那两名女子早就被拖去拆房关押了,简直岂有此理,没见过男人么?恨不能自己脱光了扑上来了。
很明显,两位白玉公子都不太喜欢被人“惦记”上。
他二人心照不宣的站在房门外等着郎中的诊断结果。
这厢,女孩儿迟迟哄不好,宋悠就将孩子交给了奶娘,奶娘以奶.水.安抚了她稍许,孩子的哭声才渐渐消停。
是以,郎中才得以给孩子看诊。
萧靖神色异常凝重,郎中也是有些畏惧他,片刻之后,郎中额头溢出了大滴的汗珠子,“这....这不像是感了风寒。”
这话无疑让宋悠陷入焦虑,“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变故太多,女孩儿还险些就被摔着,幸好被赵逸所救。
见宋悠极度不安,萧靖宽慰了一句,“别担心,不会有事。”他萧靖的女儿,任何魑魅魍魉都休想靠近她。
郎中沉思片刻,又查看了孩子的脉搏,他大约想到了什么,“今日在路上,我等虽是逃过了毒烟,但孩子还小,只怕是.....中毒了。”
中毒?!
宋悠这才想起了今日白天的事,那时萧靖只顾着救她走,却是没有管孩子,她侧身看了萧靖一眼,眼中隐隐带着恨意,“都怨你!”
萧靖一僵,小儿看着他的眼神委实让他陌生。
他恨她?因为今天他忘却顾及孩子了?
萧靖的喉结滚了滚,欲语却无词,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子骂,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敢反驳。
门外的陈朗与赵逸听得真真切切,两人不约而同的幸灾乐祸。
但转瞬间,萧靖又开始心急了,他再次敲响了门扉,对着屋子嚷嚷了一句,“事不宜迟,赶紧给孩子解毒,让我进来看看,许能有法子。”
萧靖没有搭理,问郎中,“可有法解毒?”他几乎是低喝了一句,任谁都看的出来王爷的心情尤为不悦。
就在这时,女孩儿突然猛咳了起来,刚喝下去的奶水尽数吐了出来。
宋悠大惊,孩子虽是偶尔吐奶,但绝对不是这样吐的,她一手揪着衣襟,顿时乱了方寸。
“让逸公子进来!”宋悠对着婆子喝了一声。
婆子知道女娃是王爷与姑娘的心肝肉,也知道王爷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畏惧姑娘,但与此同时王爷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婆子看了看萧靖,又看了看宋悠,神色为难。
萧靖明白情况紧急,不亚于是敌军兵临城下,他点头,“去请逸公子过来!”
男儿自当顶天立地,能屈能伸,萧靖不会因为一人颜面而耽误了孩子,他更怕的是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知道宋悠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理他了。
很快,赵逸由婆子领了进来,他来不及宣誓“胜利”,见小东西脸色已经不再粉润,一次次呕吐的小模样委实可怜,赵逸的心都碎了,忙上前查看,“舅舅在,青青不怕啊。”
萧靖,“......”-_-||
赵逸对岐黄之术稍有涉猎,他与郎中得出了同样的结论,“的确是中毒了,事不宜迟,应尽快解毒,只是.....眼下还不知四当家今日究竟放的是何种毒。”
他此言一出,萧靖转身大步迈出了寝房,步履带风。
站在门外的陈朗很想插句话,但似乎很不适时,他想了想也迈入了屋子,象征性关切了一句,“孩子还好吧?”
他不是一个怜悯苍生的人,对这孩子也没多少疼惜之情,但众人皆在关切,他似乎不受控制的也关切了起来。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陈朗看了一眼宋悠,她身上的衣裳虽已穿好,但墨发只是用了玉扣固定,如瀑布般的倾泻而下,有那么一瞬,竟有一种惊世骇俗的美艳。
陈朗见到她真容的次数很少,但每一次都能让他惊艳。
难怪就连萧靖这样无视世事的人也会对她百依百顺,甚至于还有些害怕她。
又或者说是患得患失吧。
这厢,山贼头子正与寨中几位当家的商榷招安一事,当萧靖直接闯入时,众山贼做贼心虚的做好了一切防备,以为萧靖是来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