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冀侯对萧靖存在了极大的意见。
不管赵逸是否当真被伤及了要害,但肯定是被萧靖伤过,如今赵逸早就过了成婚的年纪,却依旧是孑然一身,这让子嗣单薄的赵家陷入了尴尬境地,除非冀侯本人纳妾生子,以延绵子嗣。
但如若当真如此,冀侯也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
虽说王蔷已经不止一次擅自做主给他塞了能够生育的女子,但冀侯不是那种随意敷衍夫妻感情的人。
故此,他对萧靖当真是痛恨的。
但眼下不是记私仇的时候。
冀侯直接言明来意,“还望殿下出手救救我夫人!”
冀侯知道萧靖派人查过他,又说,“她好歹也是殿下的岳母,若是将来让宋悠知道你见死不救,殿下可曾想过后果?”
萧靖眸色一滞,但很快转为平静,“侯爷倒是会威胁人,侯爷不妨将事情细说一遍,孤会尽力而为。”
冀侯却道:“殿下对此事恐怕早已知晓,根本用不着我细说,我猜....太子殿下是在等着我求上门。殿下不妨说说看,你要怎样才肯救人?”
精明人惯是不喜欢废话。
冀侯与萧靖皆是心智高于常人。
王蔷对冀侯而来至关重要,故此,他省去了一切虚与委蛇。
如此,萧靖也没有必要隐瞒,“孤的确已经知道侯夫人失踪了,孤只是很惊讶,以侯爷在洛阳的暗中势力,竟然也能让侯夫人被人掳走。”
冀侯唇角抽搐。
却是无话可说。
萧靖又道,“孤想要什么,侯爷心里定是清楚。”
冀侯深吸了一口气,承德帝如果是只老狐狸,那么萧靖就是狐狸精,比他那个狐狸爹还要狡猾数倍。
“我可向殿下保证,日后殿下问鼎,冀州定任凭殿下号令,绝无不臣之心!我可当即立下文书为证。”冀侯这算是承诺了。
但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人们所谓的承诺。
尤其是像萧靖这样的人,从不会相信这些。
萧靖饮了一口茶,样子风流痞态,但与此同时,也已经隐露帝王的风度,他轻笑了一声,“逸公子已是适婚的年纪,孤听闻他已与雍州陈家姑娘解除了婚约,孤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逸公子的婚事不可再拖延下去。”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冀侯,又说,“孤无意之中伤及了逸公子的要害,对此,孤愧疚不已,孤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愈逸公子,在此之前,逸公子就先留在洛阳,至于逸公子的婚事,孤会替他打理。”
闻言,冀侯猛然之间从锦杌上站了起来。
萧靖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他是想将赵逸留在洛阳当质子!
可这怎么可能呢?!
冀侯的长子早年就战死了,后来才给赵逸请封了世子之外,如今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儿了,如何能让他留在洛阳?!
萧靖仿佛看穿了冀侯,他又道:“孤一定会寻得良医,早日让逸公子生下儿女,将来孩子会送往冀州,给赵家亲自抚养。”
冀侯的唇角不住的抽搐,他思量一番,其实只要赵逸能给他生几个孙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是赵家的骨血就成,他与萧靖谈了条件,“若是三年之内,赵逸无法生育子嗣,那又当如何?”
萧靖道:“孤会将逸公子全须全尾的送回冀州。”
冀侯还是不太放心,但是按理说,朝廷一定会忌惮冀州的势力,而不会对赵逸轻易下手。
冀侯狐疑的看着萧靖,萧靖为了让他松口,又道:“陈朗眼下就住在此前的骁王府,孤也会给他另谋亲事,他也会暂住洛阳几年。”
冀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萧靖!
太狡猾了!
他是想通过留下冀州与雍州的世子爷为质子,进而进一步稳重时局。
冀州和雍州都不敢轻举妄动了,更何况是其他几州?!
冀侯不会这么快就同意,“且容我思量几日,但我夫人.....”
王蔷究竟是被谁人掳走了,萧靖与冀侯都是心知肚明,萧靖又说,“孤的岳母,孤一定会救。”
是以,冀侯才稍稍放心,想来以萧靖对宋悠的在意程度,他不可能对王蔷见死不救。
冀侯离开东宫之后,萧靖打了一个响指,裴冷快步从暗处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冀侯夫人的确是被皇后娘娘的人掳走了,眼下藏在何处,还未查出。”
萧靖应了一声,又兀自品了一会茶,这才吩咐道:“盯着坤寿宫,不过.....除非是事关侯夫人,其余一律不必插手。”
裴冷似有不解,难道坤寿宫还能发生其他什么事?
不过,他从来不会质疑萧靖的话,当即应下,“是!王爷!”
***
是夜,坤寿宫内一片华灯初上。
这座宫殿原本是皇太后所居,殿内还引了热泉进来,春暖夏凉,是皇宫中最为奢华的一处宫殿。
因着承德帝觉之对卫氏亏欠太多,故此,破例将坤寿宫赐给了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