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说的什么话,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早就不能自理了,你把我丢在傅家你以为傅月溪会对我好吗?”傅语看见沈曼青满脸的泪痕竟是情不自禁的也落下泪来。
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所谓的母子连心,说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连心,而是意义上猜忌过对方与彼此之后,双方依然可以连心。
伸出手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她才发现原来为了给她推车,沈曼青的手指尖都是冰冷的,毫无温度,那股冷意透过她的手钻进了她的心底,一阵阵寒意袭来,她才恍然清醒过来。
“小语,傻孩子,如果妈妈现在跟你一起回到傅家,这是不现实的,如果我们求一求傅月溪,恐怕她看在你双腿已经残疾的份上还会网开一面让你留下来,但我是决计不可能有机会留下来的。”
含泪的眼看着傅语,但是思绪却早已经飘到了通知傅子玉与他亲生父亲见面的那一天,她深刻的记得那一天傅子玉是多么无情的把她的手推了开来,就算傅月溪最后会答应她沈曼青留下来,傅子玉恐怕都不会允许这样的结果发生。
“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傅语深深的情绪迸发了出来,事到如今,直到这几年的相处之后再度知道要分开的消息,她再也无法忽视内心深处对于母爱的渴望。
之所以她会在这段时间这般猜忌沈曼青,完全是因为沈曼青每一次都把她拿出来与傅月溪做比较,而深知自己永远无法比傅月溪更优秀的傅语更是为了逃避这个问题,从而把问题推到了沈曼青的身上。
摇了摇头!
沈曼青逼着自己把已经夺目的眼泪吞了回去,心头微微泛着酸意的细细疼痛起来,她知道这一次是必须做出一个抉择的时候了。
第一次看见母亲如此隐忍的模样,傅语的心一瞬间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疼!好疼!
脸上眉头紧紧拧起,因为心底痛苦而皱成了一团的五官深深的纠结在一起,她摇了摇头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心口处,难以说出此刻想要挽留的话语,轻轻摇着头,她宁可相信这一刻根本是一场梦境。
可是刚才从沈家无数嘲讽的目光中走出来的傅语又怎么可能把今晚的一切当做是梦一场?
感受到了来自于女儿心底的呼唤,沈曼青别过眼,将目光看向别处,没有再与她对视,傅语永远都不会知道沈曼青为什么这么坚决而又决然的离开。
她更不会知道沈曼青这一次的离开,压根儿就不是为了所谓的再找机会,而是为了逃避十年前那些尘封已久的秘密与真相。
“妈妈,妈!你不要离开我,妈你看我现在双腿都没用了,以后我在傅家怎么活?妈!没有你我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了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在我的身边,还有谁能够后如同你一般尽心尽力的照顾我呢?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在别人家中苟活吗?”
傅语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寒风肆意的吹刮着她的脸庞,被泪水洗刷过的白皙脸颊此刻被寒风刮得生疼,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停下眼底泪水的蔓延,心口处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疼痛,傅语心底再次把傅月溪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
如果不是傅月溪的出现,她跟母亲就完全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事情,更不会有如此之多的变故发生,而她傅语也不可能会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成为了一个残废,母亲更不用为了让她苟活独自流浪。
这几天都跟沈曼青寸步不离的傅语也算是摸清楚了母亲的底细,在沈曼青的账户里,目前恐怕根本不足四位数的存款绝对是无法维持她未来的生活的。
“别哭了小语,一会儿你脸蛋儿该花了,我这一次离开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你其实用不着如此伤心的,不是么?再说等到进入了傅家以后,还可以让你父亲帮你找一个好人家,早点儿嫁了,虽说你现在腿脚不好使,但是凭借着傅氏女儿的名头,怎么说也能嫁个正直的人。”
推动着轮椅,沈曼青一手掏出纸巾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哽咽在喉间的苦楚没能发泄出来,但她却还必须憋着眼底又要流下来的泪水,极力维持正常的情绪对傅语交代这些事情。
根本就不是沈曼青忽然之间想通了,而是今日在面对沈家这个家族的时候那一刻,她才恍然间发现,自己一个人与傅月溪甚至于整个傅氏作对,是多么傻的行为。
用一句简单点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找死。
跟傅氏作对,跟傅月溪作对,跟傅宾鸿对着干,根本无异于找死。
别说傅氏这样京都内的大家族,就连沈家的旁系都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们母女俩的,甚至于谁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仅仅就是凭着这一点,就足够让沈曼青清醒过来了。
她是斗不过傅家的,至少目前是的。
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老了,再也无法在傅语的身边守护她,所以她决不能拉着自己的女儿一起下火海。
“妈妈,你恨不恨傅月溪。”
嘤嘤哽咽了许久,傅语抽噎着将心口处的酸意吞回腹中,没再继续当着街头众人的面哭泣,红肿着一双眼睛忽然开口道。
这话一出,沈曼青推动着轮椅的手都是一顿,顿时间停下来的轮椅令傅语明白了沈曼青此刻内心深处的翻江倒海。
面向着前方,目光始终望着前路的沈曼青眼神儿也是一并的冷了下来,在这一股冷到了彻骨的寒意之中,她那双晕染了灯光昏暗色彩的瞳仁里头尽散发着无情的恨意与刻骨的杀气。
恨!
怎么能不恨?
但是她却并没有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顿住了一秒钟的轮椅继续再度前行,等了许久,都未曾再等到沈曼青回答的傅语心底把这一刻永远的记了下来。
和沈曼青一样。
她对那个比她优秀百倍,比她漂亮百倍,比她前途无限好几百倍的傅月溪,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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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某个五星级顶级豪华酒店第二十七层,xx房间。
透亮的光从流苏玻璃灯的环绕中折射出来,晶亮的空间内,有女人均匀的呼吸声,男人侧躺在沙发上一手紧抓着睡梦中女人的手,一手翻阅着这两天军区那边发送过来的重要文件以及传真。
时光仿佛就要停顿在这一刻。
一个高大挺拔伟岸到令人仰望的男人此刻却悠然自得的将侧卧睡梦中女人的手抓在手心里,单手翻阅着文件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但因为是此人所做的动作,却又令人觉着看起来养眼又迷人。
他细碎的黑色短发凌乱不堪的掉落在额前,光晕笼罩而来,男人清冷的眉目之间全都是印刻的琉璃色彩,这一发丝乱的有型的同时,却又让他浑身上下那股优雅与矜贵有所不同,多出了一抹不羁!
房间内寂静到可以数的清翻页时候的刷刷声,以此来定论一侧桌面上的文件翻动了多少页。
女人白皙如瓷的肌肤因为进入了睡眠中而变得越发光滑,如同笼罩了神圣的光泽,高贵到不可侵犯的地步,零零散开在她周边儿的发丝柔软又亮泽,漆黑的发丝与白色的床单成正比,让人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的被这一幕所吸引。
如果此刻房内有他人在场,恐怕早已经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她那柔滑细长的秀发了吧?
傅子玉昂首而坐,微侧着的脸庞上那双逼人沉醉的狭眸中晃动着认真,专注而又严肃的侧面、深邃迷人的轮廓,这一切在眼前就宛如漫画中走出来的清俊少年一般,俊美无俦、狷狂峻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