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兴替红着脸站在站台前,心虚地看着身边的同学,生怕别人听见白若风说的胡话,然后羞涩地答应:“好。”
“不说了,我爸叫我了。”白若风那边模模糊糊地传来了白易的声音,小a匆匆挂断了电话。
荆兴替失落地放下手机,忽然发现白若风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今天晚上要想着我撸。
他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掉,脸上的红晕直到上车都没消散。
白若风在帝都训练的时候,国际友人alex又回到了小县城,趁着实高放学的时候,找到荆兴替,激动地说自己通过了大学的面试。
荆兴替礼貌性地祝贺:“恭喜。”
“我听阮星说,你也要考帝都的大学?”alex跟在他身后,开心得手舞足蹈,“那我们说不定还能做同学。”
“哦。”
“你准备自主招生的考试了吗?”alex不知道从哪里了解到了国内学生的报考方式,跟在荆兴替身后念叨,“你现在也高二了,可以准备了。”
他被烦得不行:“你不是和我一届的学生吗?怎么可以提前报考大学?”
alex羞涩地挠挠头:“我回澳洲上学的时候跳级啦。”
敢情还和荆兴替有一样的经历。
“你什么时候去帝都参加自主招生?我陪你去吧。”
“不用。”
“到时候说不定我也要去呢,就是顺路,你总不会拒绝我吧?”
“会拒绝。”
“哎,到时候我们买一班飞机飞去帝都好不好?”
“不好。”
毫无营养的对话一直进行到荆兴替上了回家的公交车,alex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站在站台上笑眯眯地对着小o挥手。
荆兴替无奈地皱皱鼻子,拿起手机,没看见白若风发来的消息,只能委屈地发了条“我放学了”,然后蔫蔫地靠着窗户打瞌睡。
其实alex没什么坏心,荆兴替是能感觉得出来的,但是原先白若风烦着他,他乐意,现在别的alpha烦着他,他就真的嫌烦了。
当然,也只是嫌烦而已,没到厌恶的程度。
另一边,白若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训练的时候让白易稍微满意了一些,争取到了更多回小县城突突片片的机会。
当然,当着爸爸的面,他发了誓,绝不越雷池一步,只和片片亲亲抱抱,至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风哥自己清楚了。
有了假期的白若风想给荆兴替一个惊喜,没把日程安排发给他,只提前说了句这几天有空回去,然后偷偷订了机票,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大院门前。
然而小a的脉脉温情在看见路灯下的两道人影后,全没了。那是荆兴替和一个白若风完全不认识的alpha。
风哥瞪圆了眼睛,心里刀割似的疼。
如同荆兴替了解他一般,他也了解荆兴替。他了解荆兴替从小没有朋友,除了自己,谁也不亲近。
荆兴替无论何时何地,都像游离在集体以外的边缘人,存在感再强,也融入不到任何人的生命里。
这个任何人,在今天以前,是不包括白若风的。
小a觉得自己得意了,飘了,真的以为荆兴替一辈子只会遇见自己这么一个alpha了,可是眼前的一幕却将他从天堂打进了地狱。
路灯仿佛元旦会演结束那天一般昏黄,初春还没有飞蛾,那些光无助地散落,荆兴替仰起头,像很多和白若风在一起时的夜晚那样,侧脸映着流水似的光。
他们在交谈,荆兴替的手插在口袋里,脚随意地分开,身体并没有呈现戒备的姿态。
短短几天,白若风就发现荆兴替不是非他不可了。
这种感觉太过糟糕,直接浇灭了白若风的一腔热血。
小a觉得冒雪从帝都飞来,马不停蹄地换着交通工具,为了给荆兴替一个惊喜,连电话都没打的自己,仿佛是一个**。
这个**还完全没法对荆兴替生出任何的埋怨,只想等着omega转身,走过来给自己一个拥抱。
可是荆兴替并没有看见白若风。
这是怎么回事呢?
白若风有点迷茫。
从三四岁到十六七岁,再到成年,荆兴替不止一次站在那盏路灯下仰起头注视着他叫“哥哥”,有的时候艳阳高照,有的时候雪花满天飞,白若风快记不清他们分开了多少年,只记得重逢的刹那,心脏猛地炸裂开来。
是他了,这辈子就是他了。
白若风的那些叛逆,那些自以为是的张狂,在荆兴替面前通通不堪一击,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乌云间迸发出的最后一丝微光。
然而他没等到雨过天晴。
路灯下的两个人还在交谈,alpha甚至碰了一下荆兴替的手臂,从白若风的角度,看见小o似乎躲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排斥。
于是心头的口子被撕扯得更大。白若风仓皇逃离了大院儿,在风雪交加的夜晚买了红眼航班的机票,灰溜溜地回了帝都。
明明以前义正词严地教育过荆兴替,两个人谈恋爱不能冷战,不能互相隐瞒,可当白若风后知后觉地明白,成年人的“分离”不仅仅代表着无法见面,还意味着各自的人生里会出现无数对方不熟知的人和事物以后,他慌了,怂了,不愿意面对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