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气鼓鼓的在后头,瞪着白小菀,一副怨念深深的表情。
胡婶子回头骂道:“收起你那副嘴脸!”
白小菀又道:“春燕姐,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不如这样,你跟我去谢家,我也不让你白走一趟,送你一块香皂。”
春燕本来还是气鼓鼓的,一听这话,顿时惊喜道:“真的?小菀你别哄我。”
白小菀道:“当着胡婶子的面,我能哄你吗?走吧。”又对胡婶子道:“你快去,回来我让春燕再捎一块肥皂,给你洗衣服。”
胡婶子连连笑道:“好好,我这就出门。”
白小菀领着春燕去了谢家,她心里其实是看中了春燕粗壮,万一二房再闹事,好歹也有个雇佣兵啊。到了屋子里,先跟宁氏把情况说了,然后带着春燕去挑香皂,“一共有七种香味儿,你闻闻,喜欢哪个拿哪个。”
春燕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喜得抓耳挠腮的,“行啊,我都闻闻。”
白小菀给她介绍道:“这是玫瑰、桂花、丁香,这三种卖的是最好的。这几样是茉莉、栀子花、梅花和薄荷。”
春燕左闻闻,右闻闻,每一块都爱不释手。
可是她也知道,香皂五文一块,白小菀不可能全部都送她。因此纠结了半天,选了一块香味最浓烈的丁香皂,“就这个了。”
白小菀也没说什么,嗯了一声。
春燕又眼馋的看着试用装,陪笑道:“小菀,你那些小的香皂,能不能送我两块儿?我想回去也用用别的味儿。”
白小菀今天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倒也好说话,“行,你再挑两块小的。”
春燕顿时喜得直搓手,“小菀你太好了。”又左挑右挑了半晌,最后还是选了香味重的玫瑰和桂花,“都好闻,样样儿都招人喜欢。”
白小菀没多说,把剩下的香皂给收起来了。
春燕喜滋滋的坐了一阵,瞅着白小菀好说话,又腆着脸道:“小菀啊,你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吧?往后买东西啥的,岂不是很多?”
白小菀心不在焉,“嗯,咋了?”
“那个……”春燕心情紧张,咽了咽了口水才道:“我想着,你要是生意做大了,总是要请帮手的,你看我怎么样?”因为害怕被拒绝,又赶忙道:“你是知道的,我力气大,干活和男人没啥分别。”
“啊?”白小菀愣住了。
春燕紧张道:“我干活跟男人一样多,工钱却按女人的算,你多省钱啊。要是你嫌贵,我的工钱还可以比女工更便宜,随便给一点儿就行。”
她心里急啊。
她今年都十八岁,要说这年纪,早就都该嫁人了。那些嫁得早的,娃娃都好几个,已经满地撒丫子乱跑了。
可是她家里穷,穷得简直叮当乱响!
而且她又没爹,没兄弟,不仅帮衬不了她,将来还有一个娘要养老送终,谁愿意娶她这样的累赘啊?再说了,论长相也平平,人又五大三粗不够女人,所以迟迟嫁不出去。
要是能跟着白小菀挣个三瓜两枣的,好歹攒点嫁妆,也有谈亲事的资本了啊。
春燕脑子不多,好话说到这儿已经差不多是极限,有些着急,“小菀,我知道上次鲁莽吓着你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要是你还不解气,拿大棍子打我一顿也行的。”
“哎,我打你做什么?”白小菀摆摆手。
“那我自己打。”春燕说着,就把门栓给抽了下来。
吓得白小菀赶忙叫道:“停!停停停!”她一阵头疼,“春燕姐,你就别给我添乱了。这会儿宁大婶正病着,谢家乱着,你再把自己敲破了头算个啥啊?回头好让你娘找我麻烦吗?行了,你快坐下。”
“哎。”春燕讪讪的,赶紧放下门栓坐下了。
白小菀想了想,最近的确是有些忙累,也该招个伙计了。春燕正如她自己所说,男人的力气,女人的工钱,而且脑子憨憨的没啥心眼儿。
说起来,倒也是挺不错的人选。
“咋样?小菀,你看行吗?”春燕可怜兮兮的央求道。
白小菀想了想,说道:“我只是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干活也是有限。不是修河坝、盖房子,所以出不了多少力气,也给不了多少工钱。”
春燕根本没有别的地方赚钱,自然不挑,“我知道,你一个月随便给点就行了。”
至少攒两年,让她把嫁衣啥的买了吧。
白小菀沉吟了下,“具体多少,回头我看看需要用你多少时间,再算吧。”眼下乱糟糟的,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先把谢家的事料理了再说,“这几天你跟着我,有事儿帮着搭把手什么的,也不累,一天给你算两文钱。”
“行啊,行啊。”春燕激动道:“横竖最近秋收过了,田地里也没活,我娘正在整天看我白吃饭不顺眼。要是我能赚几个,娘也不会天天骂我了。”
白小菀眼珠子转了转,又道:“春燕姐,你要是赚了钱,胡婶子肯定会收走吧。”
春燕听了一怔,“啊,嗯呢。”
白小菀觉得春燕憨了吧唧的,又是一股子蛮力,倒是可以当做伙计使唤。可是胡婶子这人有点难缠,实在不想有太多交集。再者,春燕的钱要是被胡婶子都刮走了,她干活也动力啊。
所以,不论是出于对春燕干活积极性的考虑,还是不想让春燕胡婶子沆瀣一气,都有必要离间离间。只是有些拿不准,万一春燕傻乎乎的回去告诉胡婶子,那可就不好了。
“怎么办?”春燕哭丧着一张脸,“我娘最贪吃了。上次谢家给她的二百文,她全都拿去卖烧鸡吃了,一个子儿都没有留下。”
白小菀心思转了转,“春燕姐,你是想自己攒嫁妆吧?”
“是啊。”春燕点点头,继而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哎呀,小菀你说啥呢?我可没有说过,啥嫁妆不嫁妆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白小菀一本正经道:“春燕姐,你这个年纪早就该嫁人了,又啥可害臊的?应该着急才对。”
“我……”春燕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
白小菀又趁热打铁,“你今年十八了吧?再挺一、两年,都二十岁了,成别人眼里的老姑娘了。到时候啊,不是我吓唬你,你自己也明白更不好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