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靖，又是龙靖，而不是师父。

紫苏真的很失望，失望极了。

只除了最开始流下的两滴眼泪之外，她强忍着眼泪在眶里打转，就是不让它落下来。

明明很伤心却紧咬着唇瓣，倔强的模样令人看着心疼。

龙靖动了动唇，唤道：“苏儿……”

“别叫我！”紫苏猛地打断他，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失望地看着他，哑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借我的手杀他？为什么？”

她的声音真的很轻，轻得好像根本就没有问出来一样。

可龙靖还是听到了。

他眉头微蹙，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一丝莫名的隐忍。

“苏儿，你为了他才质疑为师？你……爱上他了吗？”

最后四个字，他问得很轻，真的很轻，就跟紫苏方才的声音一样轻。

紫苏恍惚间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

爱上他？爱上谁？

她爱上谁了吗？

此时此刻，她的整个脑子全都被妖孽太子的死，还有自己被自己最敬重的师父欺骗的事所占据，完全分不出任何精神力来想别的。

爱上谁？

她会爱上谁？

她一直敬爱的师父，竟然会利用自己。

心好疼。

特别是一想到妖孽太子是死于自己之手，她的心就格外疼。

“龙靖！”紫苏蓦地往后退了几步，猛地抬起头，双眼如炬地瞪着眼前的男子，“我恨你！”

恨他利用自己，恨他害死妖孽太子，恨他到此时还一脸云淡风轻……

曾经她最喜欢他这副如谪仙般的模样，可如今，她却恨极了他这副什么都淡漠不关心的模样。

恨，真的好恨。

她恨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信任他？知道是他让人送来的药丸，连检都不检查，就催着妖孽太子服用……

与其说，妖孽太子是他害死的，还不如说是自己害死的。

紫苏的脑子一片混乱，她摆着头，不停地往后退……退着，退着，深深地看了龙靖一眼，突然猛地转身，朝着屋外跑去。

那一眼，肝肠寸断，心灰意冷。

“苏儿！”龙靖叫道。

他的声音终于显示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可能是紧张吧。

紫苏大概是这么理解的。

听到叫声，她停下了脚步，可她并没有回头。

妖孽太子之死，若是寻常人所为，她知道真凶后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替他报仇。

可这个真凶是龙靖，她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正因为下不了手，所以心里更加愧疚，自责，难过。

她没有脸见死去的妖孽太子，也不愿再面对眼前的人。

她之所以停下来，就只是想给他一个最后解释的机会。从她质问他开始，他就没有正面跟自己解释过一句。

他究竟是不将自己当一回事，还是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解释？

紫苏想赌一次，就赌这一次。

如果他解释了，她就选择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