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征噶尔丹虽是过去了几年,但那里始终是不安稳,也许在未来的一年,或者几年内就会有二征,三征。那可是立功的好机会。虽则前锋营负责皇帝巡幸时的警卫工作,乾清门则是为了守卫皇宫。可是,以舜安颜和保绶的身份,等他们分到了岗位,有了资历,将来康熙必然会优先考虑。
随同御驾亲征,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那必须很得信任之人。
况且,有风光便是有危险。
可保绶并不在乎,反而越说越投入,越说越大声了,舜安颜也是。
岳兴阿不便介入,便提醒他们小声些。因为,雅间进进出出的有人上菜,还有人添水。跑堂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某些话教他们听去并不是好事。岳兴阿留心当中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他想了片刻,终是想起这个人是在上一回伺候过,那时是为了隆科多还有李四儿。
那个人老是有话要说似的看他。
他心中一动,以内急为由起身离开了这里。
他出了房,隔壁便有人探出了脑袋。
岳兴阿心中一凉,没吱声。
隆科多笑了笑,招手唤他进去。
岳兴阿走进了这间屋子。
玉柱正在吃饭,塞得满满一嘴。在家里,因为李四儿他和嘎鲁玳都没有好待遇,所以,到了这里就变成了饿鬼。
隆科多关了门,示意岳兴阿别管他:“岳兴阿,这几天好吗。”
岳兴阿知道他是在求官,心中烦躁的闷了一会儿:“先管管您自个儿吧。”
他没叫他阿玛,也没有叫李四儿额涅或者夫人。
隆科多顿时沉默,宛如被打中了脸似的咬了咬唇。他和李四儿当然是不好的,自从在仪式上被鞭打之后,这几天各房的女人都是可着劲的折腾她。
一会儿,二房的乌拉那拉氏叫她过去梳头,一会儿,玉兰叫她过去捶腿。一会儿,杨氏叫她服侍洗澡,一会儿,宁聂里齐格又把她喊去骂一顿。
没有什么为什么,她也不需要招惹了她们才必须承受这些。
只是她们高兴这样。
因为沙达利一直看着,所以隆科多也管不了。
他面对李四儿只能凶她,不能对她好。
他每凶她一句,就会想起当初是怎么对待佛尔果春,是怎么折磨她,让她痛苦。
现在,他也必须让他最心爱的女人痛苦。
这样当然是不行的,必须赶快改变。
隆科多请他坐。
他不坐。
隆科多尴尬的搓了搓手:“你们刚刚在说噶尔丹?”
是在说这个。不过,隆科多这么说也就意味着承认他在让跑堂偷听。
岳兴阿没有理他。
隆科多便继续讨好道:“真是志向远大啊,你们得了皇上青眼,将来总是有前途的,你看能不能考虑一下玉柱……”他看了一眼玉柱。
玉柱惊住了,急忙抹抹嘴:“阿玛,我可不要去战场,那可是要死人的!”他要的是舒服又长久的富贵,最好危险的事都由别人来做,福他来享就对了。
隆科多只是想拉开话题,见他吓住了,忙安抚道:“没那么快,不是要你去,别急。”
其实,还是跟比赛有关。
外面都在说,初赛舜安颜是有人撑腰成绩才那么好,所以理所当然要重考。
重考谁来出题?
岳兴阿明白了:“你想皇上出题,而我偷试题?”
隆科多看他的眼神锋利如刃,忙说:“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想玉柱的成绩好一点。既然重考不可避免,你就帮帮自家兄弟嘛。反正你们都不吃亏。”
真是这样吗。
岳兴阿低下了眼帘:“还有呢。”
还有?
隆科多又看了一眼玉柱,讪讪的:“没了。”
玉柱紧张的斜视。
隆科多张手摸了摸他的头,慈爱之意尽现。
岳兴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轻笑:“确定要我偷试题?”
偷试题太危险了,不过,正因为危险才让他去做。因为他有利用价值,他就应该被利用。隆科多扭头看了看岳兴阿发红的眼睛,顿时意识到疏忽了什么,忙说:“我可不是让你去送死,你别误会。皇上不是经常去看你额涅吗?你总有机会的。而且,你可以主动建议嘛。这事非你不成。你放心,我绝不会外泄。”
岳兴阿微微一笑:“可以。”
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