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因对方已知她的身世,孔嫀就将去诸虚天探望父亲一事相告了,还说起父亲的情况有所好转。

千莳倒是一怔,不料他们去的是诸虚天。随即道:“这是大好事,孔雀王定能否极泰来。”

孔嫀:“幸得释尊慈恩,我都不知怎样报答释尊才好。”

千莳露出笑意:“释尊不会在意回报的。”

孔嫀望着千莳的笑容,不知为何,她觉得师姐提到释尊时的神情有些不同,宛如整个人都蒙着光晕,就问:“师姐也认识释尊?”

千莳目光悠远:“我是个孤儿,被遗弃在人间的一座破庙,是释尊将我捡回来的。”

孔嫀有些抱歉:“师姐……”

千莳摇头:“无事。其实不只我,帝尊与离钲也是如此。帝尊是天后带回天界的。而离钲则是帝尊从妖兽爪中救下来的。我们三个皆是只有道号,没有名字。但不管过去如何,如今我们有师父,有帝尊,有同/修,与那些家人俱在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孔嫀自然也认同:“不错,能全心全意地信任和依赖,便称得上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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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孔嫀不止独自修炼,更时常与千莳、流汐与离钲聚在一起,合练阵法和曲子,以及与本峰弟子探讨功法。

徵峰弟子也发觉了,孔嫀的修为一日千里,的确是天赋惊人,成长起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加之孔嫀性格爽朗,经常从角峰和羽峰捎带适合火属功体食用的灵果和灵酒,回峰分发给大家。故而,除了几个忠心追随玉炽的人,徵峰大多数人已真心接受这位年幼的峰主。

到现在,几乎整个紫上阙的弟子都知道了,新回门内的徵峰峰主灵绛,同另几位峰主都颇为亲近,因这缘故,各峰弟子对待灵绛也更尊重了些。

时光飞逝,就这样又过去一月余。

玉炽不时会至火宵阁看看孔嫀,禀报些事务,这一日,孔嫀正在翻看术册,玉炽又做了吃食来看她。

“缇花露。我亲手做的,峰主尝尝味道如何?”

“谢谢玉炽。”孔嫀接过来,用小匙品尝起来。

“跟我还客气什么,峰主允许我住赤舍,还教我只有峰主才能研学的《徵音谱》。与峰主对我的好相比,我这点心意实是微不足道。”

孔嫀一愣:“你知道了?”她觉得愧对玉炽,便借着与其对战切磋,引导对方也修习《元火徵音谱》。

玉炽笑道:“《徵音谱》比《玄火玉简》精妙许多,属下虽然驽钝,却还是有感觉的。”

孔嫀道:“你太自谦了,你好生学,一定能大有进益。”

“是。”

玉炽看着缇花露将要见底,上翘的嘴角垂了下去,声音带着一种平日没有的低沉:“峰主,今天,帝尊与重峨去了天上天玄见楼,离钲去了太微天,千莳和流汐在闭关,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日子,对不对?”

孔嫀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抬起头来:“什么再好不过的日子?”

玉炽扯着嘴角:“当然是我盼了很久的好日子。”

随着玉炽话落,孔嫀手中的碧盏砰地一声坠地,四溅如花。

“这缇花露里加了什么?”孔嫀猛然站起,跌跌撞撞退后几步。

玉炽依旧笑着看她:“锁灵汤。”遂又解释:“玄门秘药,无色无味,会令人全身灵气封锁,无法施展仙力。”

孔嫀心下暗惊,立刻想要将药力逼出,却发现徒劳无功。锁灵汤效力极速,已渗入其丹田。

玉炽捏碎了一枚隔绝符,让阁内声音不外泄分毫。

“玉炽,你?”孔嫀运转真元过急,一时说话困难。

“我什么?你以为我是真心不介意你抢走我的峰主之位,以为我是真的对你好?”玉炽露出嘲弄的笑意:“呵呵,我为什么要对你好?除了你这种傻子,谁会对自己的对手好。”

玉炽朝孔嫀逼近,声音渐渐尖锐:“你就是个外来的闯入者和破坏者。徵峰既已有我,为何还要出现一个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为什么要出现?”

孔嫀已退至室壁,无可再退。

玉炽一把掐上孔嫀的脖子:“你知道你会怎么死吗?我会把你扔进火阵。一旦沾上无明极火,你就会化成灰烬,彻底从世间消失。待帝尊回来,我自会向他禀报,说你去妖界投靠妖皇墨隐澜了,任谁也找不出一丝不妥,谁也不会知道是我杀了你。哈哈哈哈。”

孔嫀用力掰着玉炽的手,她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意识渐渐模糊。

玉炽脸色又一变:“还有千莳,离钲,流汐,这三人素来自傲自满,这次竟放下身段肯与你亲近,还在宗门内大肆赞扬你的天资。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从千莳他们那儿带东西给我,都是对我的侮辱!你是在向我炫耀你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是不是?”玉炽心中恨极,骤然抬掌落在孔嫀胸前。

孔嫀登时口溢朱红。不是,她艰难地摇头,玉炽当时主动示好,她只是想投桃报李。

“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的施舍?”玉炽冷哼一声,见孔嫀实在虚弱,又笑道:“你可别晕过去了,我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极火里消失,那样才够有趣!”

说着不再拖延,搀扶着孔嫀御风而出,乘着夜色来到极火阵上空。

确定周围没有同/修,玉炽毫不迟疑地放了手,看着孔嫀如同断线纸鸢般坠向火阵。

听着风声掠过耳际,孔嫀本能地伸手去抓,手中却空无一物,不,她不愿意,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还没有为爱护着她的人做点什么,就这样无声无息消失吗?

可万般不愿又如何,只怪她自己放松了警惕,低估了人心的险恶。

漫天火光映照孔嫀的脸,她已被无明极火裹住,却没有想象中焚身噬骨的痛楚。仿佛在水里,又仿佛在云端,火中传出托举之力,让孔嫀以半躺姿势漂浮在火焰中,既未神形俱灭,亦没有穿透火焰之墙,落进火幛中帝尊的居处。

孔嫀的衣衫与发饰已尽数化为灰烬,只有耳际的瞬花铃依然灼灼生辉,少女雪白姣好的身体暴/露出来,幸而有这火焰如薄纱般稍作遮挡,才不至于令人尽收眼底。

“怎会这样?孔嫀为何没有被极火吞噬掉?”玉炽看见这诡异景象,面上涌出惊惧,她想留下守望事态变化,但终究心虚,咬牙离开了。

极火中响起一道声音:“嘻嘻,上苍恩泽,竟叫我等到这样一副完美的火属法体。”焰火轻灵流动,凝聚出一个半透明人形。

“你……是谁?”孔嫀艰难启唇,声音细如蚊吟。

“我?哈,我是这极火之精。”那火精兴奋得很:“我在此数万年之久,观想少帝们施展的诸般妙法,早已开启灵窍,只是受困于阵眼昊天尺的镇压,不得脱离此阵,没法修炼成人。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少帝又不在,这样的机缘我若放过,岂非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