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秘书递来的茶盏,没有掀开盖子就放到了桌上,继续说道:“这次也是情况特殊,听说您在公司,就直接没打招呼上门来了,希望钱董不要介意。”
钱富低低哼了两声,心想你都坐在跟前了,我介意有用吗。
儿子和老子一样,都是先斩后奏的德性。
但商业上的互捧还是要意思意思的:“呵呵呵,你我什么关系啊,都合作这么久了,说这些客气话干嘛?”
贺安南也笑了:“也是,而且以后还会亲上加亲,咱两家确实是缘分不浅。”
钱富:“……”
他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哈哈哈对啊,知非和青黛年纪也不小了,估计好消息也差不多要来了呢。”
贺安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滋滋滋地交汇了一会,贺安南沉默了一会,决定放弃跟这老顽童打这么幼稚无比的口头战。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跟钱董说一件事情。”他食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斟酌着语言,“我儿子今天上午砸了一家公司,还把公司的老板打进医院了,那老板现在躺在医院里,说是拼了那条命也要让阿喻毕不了业。”
钱富意思意思地唏嘘了两声:“混小子多大了,还不懂事打架呢?”,顿了顿,他小表情又变得有些得意:“所以我说,还是生女儿好吧,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
他以为贺安南是想跟自己交流一下育儿心得。
“……”贺安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抿了抿唇,又进一步解释了一下,“那家公司,叫日月当空,不知道钱董有没有印象。”
钱富坐直了身子,有种不妙的感觉:“那是一一实习的公司。”
男人点点头:“是的,没错,其实这件事情我是可以自己解决掉,没必要惊动您的,但我觉得您还是需要有知情权。”
钱富:“什么知情权?”
“阿喻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一一的老板,昨天企图将她带回家里,并——”
“潜规则她。”
钱富:“?!?!?!”
钱富顿了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声音都带着颤:“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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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平在醒来听到自己的诊断意见的时候,气得身子发抖:“怎么连轻伤都算不上!我被他按在地上揍了这么久时间!全身都被他拳头砸过,送来医院的时候是昏迷状态,你跟我说没什么大碍???”
他冲动地就要下床去揪着医生的领子,结果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的双手双脚被袭击得最久,那个男人冲进来的时候,目光锋利仿若带刀,挥起拳头狂揍自己的样子,就像是要把他的四肢给卸下来一样。
医生边看着护士扶着他到床上,边叹了口气:“哎呀,你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也没用啊,司法鉴定意义上的‘轻伤’其实是中度受伤,你这都是皮外淤肿擦伤,鉴定结果真的算不上轻伤,我能怎么办啊。”
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估摸着打人的那人是个狠角色,估计也是练过两下的,有经验,知道怎么打让人最疼,又不会出事。
王一平咬了咬牙,看着医生一脸淡然地走出去之后,目光闪了闪,拿起桌边的手机拨了个电话:“你现在帮我安排两件事情,第一,找关系在市司法鉴定中心出个轻伤鉴定,第二,帮我准备个轮椅……”
有预谋有计划二人组被学校一个电话叫了过去。
当时尤一窝在男人怀里跟他一起看葫芦娃,看到他偷偷摸摸地放开搂着自己的手起身,她就觉得不对劲,眼疾手快地一跃而起,跳到他背上,跟一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妖精,往哪走!”
贺凉喻:“……”
他无奈地单手搂着她的腰,用另外一只手开了外放。
在听到教务处长的话之后,尤一立即抬头:“我跟你一起去。”
贺凉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乖,在家看完葫芦娃大结局,回来剧透给我听。”
“结局是be,爷爷不幸去世了,他们七兄弟化身七座大山镇压了妖精!我小时候看完还哭了很久!”
贺凉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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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教务处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王一平。
贺凉喻心想早知道你这么想坐轮椅的,跟我说一声啊,我再加把劲,让你得偿所愿。
现在装成这副德行,人模狗样的。
看到她和贺凉喻一起出现,王一平舔唇笑了笑:“我猜对了,那两人中有一个是你的男朋友。”
说完之后,他又挑着眉摇了摇头:“也不一定哦,也许是三人行,必有——”
话没说完,一声惨叫突然传来,气得手脚发凉的尤一就只看到一本挺厚的书朝男人飞了过去,书的尖角砸到了他额头上,痛得他捂着眼弯下了腰。
她愣了愣,余光看到程铮鸣越过自己走了过去,一脸抱歉地捡起了地上的书:“对不起对不起,最近复习四级太累了,手抖,一下没拿稳。”
王一平:“…………”
你他妈手抖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劲???
他忿忿地看向教务处长,想要他主持一下公道,谁知道教务处长从地上直起了身子,手上拿着一只笔,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怎么了?我刚捡东西呢。”
贺凉喻微微一笑:“什么事也没有,对了,老师您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教务处长还没说话,王一平就笑了一声:“你们还挺淡定,要不是我看了监控,我真以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转而望向教务处长,语气颇为平静:“我刚也跟您说了,也是为了孩子着想,不想毁了他们的前途,才过来这里跟你们商量,不然的话,我直接把监控录像交给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