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奉来茶后,又有其他丫鬟捧了漱盂,由厅内靠墙处上前走来,罗摩王妃打个眼色,她们便退回了。
罗摩王妃向原婉然笑道:“韩赵娘子,请。”
原婉然不由瞥向身旁吴氏一眼,此次宴席,论交情和身分,主客当属吴氏。罗摩王妃跳过吴氏,劝她吃茶,吴氏可会不快?
果然吴氏笑容不大自然。
原婉然暗自担忧,希望吴氏不会恼到她头上。
这同时,她心生疑念。赵野提过,螃蟹与茶相忌,两物同食不独妨碍消化,兴许还要闹肠胃。罗摩王妃这等贵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等皮毛见识总该有的,若说她自个儿不肯忌口,怎地还劝客人也吃茶呢?
原婉然肚内思量,明面上不好拂罗摩王妃意思,打量喝口茶并无大碍,便端茶抿了一口。
罗摩王妃噗嗤笑了,“韩赵娘子,这不是吃的茶。”
她打个眼色,早前退回四下墙前的丫鬟们重新上前,捧来漱盂。
罗摩王妃笑道:“这茶漱口用的。吃螃蟹不可吃茶,这点忌讳韩赵娘子竟也不知道吗?如此着叁不着两,难怪家里官人都做家务,怕韩赵娘子亲自动手,要捅出篓子吧?”
原婉然冷不防被抢白,讷讷道:“我没料到这是漱口的茶……”
罗摩王妃不搭理,径自别开脸接茶漱口,唾入漱盂。
她慢条斯理以巾帕抿净嘴唇,道:“是我料错了,我寻思韩总旗见过大场面,见闻广博,想当然尔他妻子差不到哪儿去。不想……”她拖了稍长尾音,而后微笑不语。
原婉然耳根臊热,自己原想替韩一做面子,倒给他丢人了。
吴氏陪笑,“韩赵娘子小户人家孩子,教她上哪儿见大场面去呢?对大家礼仪自然一问叁不知,今日走运,难得王妃肯点拨,还不谢谢王妃?”
原婉然不言声,她觉出罗摩王妃对自己的恶意,便也不愿意向对方示好示弱。
罗摩王妃摆手道:“点拨什么?我随口说一句罢了,她这辈子也不像用得上大家礼仪的样子。”
原婉然红了脸,罗摩王妃存心刻薄人,她心中不平,可是双方身分高低摆在那里,一时想不出什么高明主意扳回一城。
罗摩王妃向众人笑道:“大伙儿酒足饭饱,随我四处逛逛消食吧,也算没白来这儿一趟。”
众人信步闲逛,走到一处马厩,厩里养了数十匹专供秦国府主子骑用的好马。那批马膘肥体壮,皮毛发亮,女客都出言夸奖,其中有位娘子懂行,更是赞不绝口。
罗摩王妃受众人溜须拍马,笑道:“这不算什么,我姑父家其他别庄还有好几批。”她问众家女客:“你们骑马不?庄子大,逛完得走半天路,不如会骑马的骑马,不会的坐车。”
莫说众女客不好扫罗摩王妃的兴,大家难得进卿相别庄的门,也乐意多见识见识,便附和说好。
罗摩王妃把头一扬,斜睨原婉然,皮笑肉不笑,“韩赵娘子呢?伊……韩总旗骑马是一把好手,你不会连上个马背都不行吧?”
原婉然落在人群后头,抬头挺胸不肯露出丧气模样,此刻她见罗摩王妃一脸等着看笑话的神情,加以这日自己穿的是马面裙,适合骑马,因答道:“我能骑。”
罗摩王妃冷笑,“是吗?”
“我家官人教过我。”
罗摩王妃听她提及韩一,红唇紧抿,爬上马夫牵来的第一匹马,第二匹马她吩咐拨给原婉然。
她接过马夫递上的皮鞭,道:“韩赵娘子先上马试试究竟行不行,不行便乖乖坐车,别逞强,到时落马没地儿哭去。”
原婉然认镫扳鞍,一气呵成,姿势优美合式,无可挑剔。
罗摩王妃红唇一撇,打鼻子哼声,“走几步瞧瞧。”
原婉然轻挟马腹,马儿依令向前小跑几步,掠至罗摩王妃前方近处。她启齿作“吁”声,让马儿停下,后头罗摩王妃叫了声,口气惊怒。
“仙纳姆?”她喊道。
原婉然迟了一霎,醒悟过来罗摩王妃见到自己簪在脑后的绿松石仙纳姆花簪。此前她或立或坐在罗摩王妃跟前或下首,这时走到她前方,花簪才露了相。
但那发簪与罗摩王妃无关,为何她反应恼怒?
原婉然心上掠过疑念,却不及深究,为是直觉身后升腾起一股敌意。在那诡异的气氛中,有蹄声接近自己,似是罗摩王妃策马驱前跟上。
电光火石间,她背脊莫名发凉,想也不想立时轻挟马腹,催马再往前行。说这时迟那时快,她身后呼的一声,彷佛有鞭子破空击下,随即一声啪,鞭子落在皮肉,发出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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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好意思,说来惭愧。最近校正旧稿,发现把我儿韩一的胡人名字记错了,不是伊智奴,是伊稚奴_(xwx_)⌒)_
2说到直觉,有一次家人要卸灯罩、换灯泡,我在下头一边扶梯子一边发呆,一会儿在寂静中猛地回神感觉不对劲,下一刻灯罩就因为家人失手没拿稳,掉下来砸到我头上。幸亏那时用的还是老式塑料灯罩,不是现在沉甸甸的玻璃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