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玦已经不喜欢狗,嗷呜毛色驳杂,彷佛属于杂种狗,更不像能入他法眼。赵玦又好洁,会不会嫌嗷呜口水脏,加以处罚?
孰知赵玦继续抚摸嗷呜,手势缓慢,好似头一回或许久以来头一回抚摸小狗,因为陌生,故此放慢放轻抚摸,去确认体认狗儿的触感。
一会儿赵玦轻放嗷呜下地,道:“嗷呜能中你意就好了。”
这时流霞榭外有人叫门,一个丫鬟应门,带回布料和棉花,说是库房应原婉然要求送来的。
赵玦问道:“原娘子打算亲自制冬衣?”
嗷呜早奔回原婉然身旁,在她脚旁蹦蹦跳跳想上椅。
原婉然抱起嗷呜,回道:“我要替嗷呜做衣裳。天一日比一日冷,嗷呜总跟我逛园子,小狗身子骨比不得大狗结实,怕要受凉。”
赵玦为搏原婉然欢喜,这才挑了嗷呜送来。她既意欲亲手为它裁衣,不问可知这只狗甚合她心意。然而她对嗷呜如此上心,不知怎地又教他不大得劲。
他道:“你若觉得冷,随时吩咐下人笼地炕。往后时气天寒地冻,在屋里活动筋骨更好。”
原婉然正要借机拉拢赵玦,套问底细,灵机一动接下话茬儿:“说到活动筋骨,我记得赵买办提过投壶,这在屋里也能玩吗?”
赵玦见原婉然记得他言语,眼底释出笑意。
“能。”他吩咐银烛:“让库房送投壶过来。”
原婉然又问:“不知道怎么个玩法?”
赵玦替她解说投壶规矩,说话间,丫鬟搬来箭矢与酒壶。
赵玦遂取箭矢,为原婉然示范投掷窍要。
银烛在旁看着,一个丫鬟凑来,悄声道:“姐姐,我方才出去拿投壶,有人在院外探头探脑。”
银烛道:“你别打哑谜,指明道姓便是。”
“是小厮双寿。”
银烛道:“池娘子奶娘的干儿子?”
“归去轩怕是有人坐不住了。”
银烛沉吟,嗷呜却发出脆嫩吠叫。
原来赵玦掷箭手劲甚巧,箭矢先是落进距他两箭半之外的酒壶,复而弹起飞回他手中。半空中,箭影在酒壶和赵玦两端来回,那光景在嗷呜眼里新奇得很,遂迈开小粗腿追着它来回跑,汪汪吠叫。
嗷呜憨态可爱,原婉然忍不住掩嘴笑出声。
赵玦见原婉然喜笑颜开,笑意从眼底漫出眉稍眉角。
流霞榭头一遭出现宾主和乐的光景,一干丫鬟都觉欢喜。
这一向赵玦和原婉然不对付,下头丫鬟夹在中间也为难。赵玦是主子,待她们不薄,但原婉然也讨她们欢喜。这位娘子受到她们主子软禁,心情郁结忿怒,待她们这班手下倒还是好声好气,从未摆过一点脸色;即使疏远她们,也是为了彼此好,以免教主子拿她们来辖制她。
银烛更是忍不住扬起嘴角,她服侍赵玦数年,深知他这回笑容并非出于修养或因应局势需要,而是由衷发出真正的温度和愉快,实属难得。
正此时,守在屋外的赵忠进来了,凑向赵玦说话。
原婉然直觉赵忠所说之事与自己相干,这人大多时候眼观鼻,鼻观心,然而方才进来,眼稍曾扫了自己一眼。
难道韩一和赵野那儿有事?她一颗心给提上半空,竖耳偷听主仆俩对话。
赵玦投出的箭矢撞击酒壶底部,发出笃笃声响,原婉然只糢糊听到赵忠说“……那头……召见……八成是林嬷嬷……”
原婉然松了口气,不论什么事要发生在她头上,韩一和赵野无事就好。
赵玦聆听赵忠禀报,泰然道:“知道了。老样子,把那日事务一概延了。”
他说话时,转脸偏向赵忠,看都不看酒壶,手上箭矢仍旧不断掷出,次次精准掷中,回弹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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