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冿扬累了,很累,这一次,他的精神,对人生的自信,那份从容都垮掉了,人生观仿佛都被扭曲。
他第一次体会到弱者的无助的滋味,体会到这种绝望里被人刀俎的感觉。
想想曾经,他也无数次践踏别人的尊严,却没有体会过别人当时的痛。
而现在的风冿扬,必须要重新并且站起来审视自己的过去…
终于医院里给宝珠专门腾出一个病房来,猩红热虽然是一种急性病,但是,却也不致命,只要输液,然后让烧退下来就没有大碍。
而冉依颜在病床旁边看护宝珠,而风冿扬则在旁边的病床上躺着,过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而冉依颜看护了一会儿宝珠又不时会转头看看他,看到那合拢的眼眸,那翘起的一排细密的睫毛,长而翘的睫毛,很漂亮,根本不应该像是男人的睫毛,只是那眼底的乌青,看的冉依颜心疼。
看见了则感叹一下,最后,她过去风冿扬睡的病床,给他盖上被子。
睡吧,睡吧,这么多天的不眠不休,他也该很困了…
扬。她的扬。冉依颜一个人坐在床边,给他盖好被子后,用细手轻轻的一遍一遍的抚着他英气的额…
那棱角分明的额角,瘦了,终究是瘦了很多,这是她曾经的霸气的扬。
但是,此刻,他躺在她身边,脆弱的纯洁的如同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婴孩。
而什么时候,李坤从外面走进来,然后很规矩的走到冉依颜旁边,低头在她耳边一阵细语,冉依颜转头,就看见什么时候徘徊在病房门口的人,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黑影在那里晃。
这。黑色西服,冉依颜朝门口看看,又怀疑的看看了李坤,李坤是风冿扬的属下,应该是风冿扬信的过的,可是病房外的几个人又是干什么的呢。
李坤进来告诉她,外面的几个人只是来找她的,让她出去。
而冉依颜也不知道什么事儿,从床边起来的时候心是有疑虑的,但是,人家人多,又守在门口,她不能不出去。
她慢吞吞的走出去,而门口的为首的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见到冉依颜走出病房时却自己礼貌的围上来。
而冉依颜走到门口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口两个男人的脸,面孔俊朗,可是面生,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虽然高大,但是对她动作小心又细致“少奶奶,有人请你过去——”
少奶奶——!?冉依颜站在门口,然后晶莹清澈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仿佛是警戒,同时也是困惑。
她已经多久没有听过少奶奶这个词。
能叫出这个称呼的人,到底都是些什么背景身份。
而其中一个黑衣人似乎看出她眼底的疑虑,
“少奶奶不用惊慌,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奉命带少奶奶过去而已,而且,你也不用困惑,你过去就知道他是谁了,当然,你没有不去的权力。”
临了,保镖又补充了一句。
冉依颜听到这句话心还是猛的颤抖了下,其实害怕,她是一个女人,她怎么不害怕,但是,现在,回头看看不远处在床铺上睡的酣甜的风冿扬,现在,他保护不了她,还有躺在病床上的女儿,还生着病,她知道,她必须得去,不管是何方神圣,现在就算是刀山油锅摆在面前,她依然没有选择。
在转过来低头面对那两个保镖的时候,冉依颜只声音沙哑的说了一个“好”字,好字梗塞在喉间,似乎好久才这样黯然的发音出来。
“我跟你们去…但是我要再看看我的丈夫和女儿…”
于是,临走,她又返回病室坐在床边摩挲了女儿那还发烫的脸蛋,然后低头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亲,并且嘱咐了李坤照顾好病房里的人。
最后,冉依颜被带下医院的楼,然后跟随着人上车,是一辆似乎有点熟悉的车牌号,但是加长林肯,她只能坐在后面,来不及细看。
好久,车开走,一路上,窗户是关着的,冉依颜隐约能看见外面的景物,而且,印象里,这辆车,仿佛是朝着西区开过去的。
西区,到底是什么人,要让她去西区呢。
最后,车子渐渐驶入,是西区的半山一幢小型的花园别墅里,纯古风的建筑,跟风家的龙阳山庄看这地势可能还是相连的吧。
然后,当什么时候司机停车下来,说了一句‘到了’的时候,冉依颜恍惚间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车门拉开,保镖先下去,她接着下去。
保镖很客气的颔首“少奶奶,就是这里,请你稍等——”
冉依颜在车前站定,这里是小桥流水人家的古风设计,一种类似日本的木制小屋坐落在离她距离的不远处,而面向她的是侧门。
总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仿佛这一路上,照着这些人的行为看,他们对她并无恶意,而且,很恭敬的叫她少奶奶,少奶奶,她现在已经不在风家了,少***称谓只会在风家才有。
到底叫她来的是什么人呢。
正当她困惑的看向四周的时候——
进去的保镖男人又出来,手曲在腹部,弯腰,颔首,恭敬的礼仪“少奶奶可以进去了。”
男人的话音一落,玄关门拉开
而冉依颜毫不犹豫,也不气短的立马朝着玄关门走去…
到底是什么人喜欢这种古朴的并且舒适的建筑和生活方式…
一般喜欢这种地方的,只有一种人。
老人,脑袋里一个激灵,她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一个老人。如果。那么…
她走进去,不用换鞋…
老人躺在红漆描绘的大躺椅上,然后悠然的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