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永远是新鲜的好,这话你现在不明白,以后迟早能明白,令夫人容华尚在,美貌无匹,固然让人怜惜,可难保以后色衰爱驰。”
萧弋舟紧紧握住了拳。
郑冲这时的醉态已去了七八分,似乎无比清醒,“今日我不过是要赠你几个美人,还不是为了你好。”
萧弋舟低喝:“你再敢胡言乱语,辱我夫人,休怪我不念旧义了。”
他的佩剑收回鞘中,走出了厅堂。
外间下着瓢泼大雨,嬴妲命小厮连夜送雨具来,他看了一眼,便乖乖穿上了骑马赶回侯府。
嬴妲起身困难,忙让周氏将方才慢火炖的姜汤取来,萧弋舟喝了,身上退了寒气,对周氏道:“去罢。”
周氏点头下去了。
萧弋舟的蓑衣随意扔在地上,积了一摊雨水了,他不知是笑是怒地对嬴妲道:“好夫人又出息了,知道派人当小尾巴跟着夫君了。”
嬴妲脸色一红,将身上罪名推得一干二净的:“不是我,是周妈妈放出去的。”
“还狡辩。”
嬴妲垂下了头,“我才没狡辩,本来就是周妈妈放出去的。”
萧弋舟身上也湿了些,嬴妲往帘内指了下,榻上为他放着干净衣裳,萧弋舟凝睛看了眼便走了过去,取了衣衫,从容地换上了衣裳。
嬴妲放下了书,艰难地撑起身来往里走。
纱帘帐内,连城睡得极香。这两月来,这孩儿已经变成了正常小婴儿模样,吃睡如常,和平儿两月时差不多重了,这让照顾他的医者下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嬴妲弯腰拍了下连城的襁褓,便坐上了床榻,赧然地看他换裳。
萧弋舟换上了干净的亵衣,罩了身蓝色绸衣外袍,便盯着嬴妲的双眸,低声道:“夫君今日的表现,你还欢喜么?”
嬴妲微微一愣,继而脸色大红。
他什么都知道,在他面前装傻很不明智啊。
“欢、欢喜啊。”
“是么,”萧弋舟有些犯疑,他皱眉起来,“你老实说,你有没有一时一刻,是想过与别的女人共享你的夫君的?我要听实话。”
嬴妲忸怩惶恐,“从以前到现在么?”
没想到似乎真有,萧弋舟愈发惊奇,“嗯。”
她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什么时候?”
不知不觉他的口吻渐厉。
嬴妲如同被审问了一样,乖乖招认:“平昌的时候,那时我……想过,后来没有了。”那是她一生之中最卑微的时候,那时候,她不得已将自己低到尘埃里,有苦也不敢开口。
萧弋舟眉间更紧。这样么。他伸手,还带着冷意的五指捏住了嬴妲的脸颊,她抬头望向他,萧弋舟的嗓音低沉透着一种哑:“不要这样想了。连我自己都没这样想过。”
“此生,我只要软软。”
嬴妲的眼眶冒起了湿意,她重重地点头。
他脸色有些白,嬴妲催促他快点上榻歇憩,以免着凉了,萧弋舟低声笑道:“等会儿,天冷,要泡了脚才能睡。”
他又套上了外衫,转身出去了。
嬴妲有些疑惑地等着,等了有一会儿,他端着木盆回来,走入寝屋之中,将一盆热水放在嬴妲脚边,替她除去鞋袜,温柔地将她的双脚托起,放入水盆里。
水不烫也不冷,正合适,嬴妲惬意之余,更多的是满满的心酸和感动。
不仅于此,也包括郑冲要劝他收下美人之时,他的怒火因郑冲亵渎了她而起。他是真的从没想过再要别的女人么?
嬴妲垂下目光,只见他低着头,正替她揉按双脚,他大劲儿大,却在一直克制小心地收着力道,她仅仅看着心便一阵满足。
末了,萧弋舟用毛巾替她擦拭干,将她重新抱上床,挨着她坐下。
嬴妲小声道:“郑冲只是第一个,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夫君也会一直拒绝么?能拒绝到多少岁?”
萧弋舟因为嬴妲这话问得不信任而皱眉。
终究抵不过她柔软的眼波一直这么望着他,他心软如绵,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口头承诺过于轻浮,事实上我也骗过你几次,纵然这一次说得你心花怒放,往后也难免不会起疑。我不再为你做承诺了。软软,我拿一生来表现给你看,看我能为你拒绝到多少岁。”
嬴妲的手掌捂着红唇,不住地点头,明明是在笑着,只是眼睛里却冒出了一层湿光,水润剔透地蒙在那一双明眸上,婉然如一支沾了雾水的海棠。
萧弋舟将她的柔荑握住,俯身亲吻她的唇。
“软软,他们在催我了,我们要赶紧回平昌去。”
嬴妲身上软绵绵的,无力地大口呼吸着。
“听夫君的。”
他的双手放下来,紧紧搂住了她的纤腰,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心脏,放到他最脆弱的地方去,软禁起来。
“我迎你回去,做我的皇后。”
第98章 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