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照着拍下来,起身去不远处打了几个电话回来,“你说的这个人,我已经让同事排查了,工作量大,能不能在今晚有收获要看运气。”
说起另一个人,梅月的气息有明显的变化,“林家没异动,作为下一任继承人,林氏的总理职位他只是挂名,并不过问,他自己名下的所有产业都照常运行,之前我就查过他了,他最后一次的行踪点在l城,之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l城很有可能是烟雾弹。”
周易从长椅上起身。
梅月对着他的背影说,“通常破案,在没有直接线索的情况下,我会根据经验,直觉,跟推测这三点来判断行政方向,准确率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周易的脚步停了半拍。
“我的直觉是查苏沫。”梅月说,“从苏沫入手,找到锁定林少南藏身地的关键,比直接查他要快。”
周易一声不吭地转过身,目光森冷如刀,仿佛能剔肉剔骨。
梅月蹙眉,这个小自己十多岁的青年让她有种压迫感,她坦然接受他的审视跟评估,“我需要你的协助,我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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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城市,地下室里
王于漾躺在床上,手脚都没被禁锢,但他跑不了,甚至跑不出房间。
因为没有灯。
王于漾只能凭着感觉知道哪面墙上有一盏烛火,他没办法摸索过去,严重夜盲让他寸步难行,也懒得做没有意义的事,免得自己吃苦受罪。
那天在医院地下车库上了辆车,王于漾就被打了麻醉,后来他的意识像在坐船,沉沉浮浮。
王于漾处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过了多久,就感觉一直有人在他耳边说话,重复的说。
那人的音调是有意为之,刻意放慢放轻,是个催眠师,在试图催眠他,篡改他的记忆,却始终没成功。
即便脑子昏沉,王于漾也不可能被人催眠。
就在五分钟前,王于漾的意识彻底清醒。
视野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差不多应该是被囚|禁了啊……
王于漾在心里叹息,也不知道他家那孩子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哭。
估计吓着了,等尘埃落定了,要好好哄哄才行。
这场局快走到头了,想看到的不想看到的都会摊出来。
王于漾正思索着,房门就从外面推开,又来了。
伴随着一股咖喱味。
这次王于漾是醒着的,他改了策略,打算假装自己还昏着,而且被催眠成功。
当王于漾按照对方说的,重复每个字,每句话,那股咖喱味就从极淡变得有点重。
王于漾装作不知道那催眠师靠了过来,在他接受了不下二十次的试探以后,房里就剩他自己了。
咖喱味还在空气里飘着,夹杂了蜡烛燃烧带出的气味。
王于漾开始不耐烦起来,有什么在啃噬着他的神经末梢,他干脆不想了,平静地等着接下来的答案。
没过多久,门又一次打开了,王于漾闻到了兰花香,混着一点巧克力味。
顷刻之间,王于漾内心的所有情绪瞬间冻住,又在眨眼间融化,翻涌,失望透顶。
第74章
林少南只踏进去两步就猝然停住。
不对, 里头那人没有被催眠, 只是装成那样,为的是引出幕后之人, 他中计了。
林少南清俊的脸上一闪而过慌意, 瞬息后敛去, 那人如今的身体有严重的夜盲症,看不见, 不知道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他。
正当林少南松一口气时, 房里面响起了声音。
“你九岁那年第一次见我,是在清云山庄, 跟你父亲一起来的, 你父亲让你喊我二爷, 你偏不喊,倔强的闭着小嘴巴,眼睛红红的,委屈的很。”
“我瞧着觉得你怪可爱的, 便说那就喊声哥吧。”
林少南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那声音还在响着, 不徐不疾, 带着几分长辈跟做错事的小辈的谈心口吻,温和背后是巨大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来气。
“你成年后渐渐明白了身为林家继承人的责任,知道有时候不得不做些明面上的工作,你在公众场合会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二爷,私下里却还是喊我哥, 我从来没有纠正过,一直由着你。”
“九岁到二十九岁,二十年,我看着你经历童年,少年,青年,将近三十而立,我给了你别人没有的纵容跟耐心。”
“你是我弟弟,身边最亲近的人,沈家那些跟我有血缘瓜葛的小辈谁都比不上你,结果呢?你给我看到的是什么?”
林少南垂放在两侧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他重重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疼痛压住了他心底叫嚣着的阴暗。
可他还没来得及缓一下,就听见了那人的笑声,没有讽刺跟怒气,只有怜悯,“我教你如何成长,如何在商场驰骋,你的回报是捅我一刀。”
接着是一声叹息,“阿南,你太让我失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