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着密州府两位头儿,还有三位才子(前面说过,马公子名义上也是才子)不管,这太监居然和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道士聊起来,脑回路确实与众不同。
秦行之说道:“我师父就在台下。”
“请他上来吧。”
秦行之摆手:“还是算了,我师父年纪大了,腿脚不好……”
开玩笑,让老道上来,万一过会儿高公公翻脸,跑都没机会。当然现在也没什么机会,但至少老道士还有可能趁乱逃掉嘛。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高公公看起来不像是要发难的意思,可正所谓太监的心思你别猜。
何况即使高公公不为难自己,还有个儿子被自己臭骂一顿的马知州呢。
谁能料到花魁大赛这样的民间赛事,会把密州府两大巨头都引来?听高公公的意思,估计马知州是陪着他在酒楼上看比赛,这属于意外情况,但何尝不说明自己师徒两个的霉运远远还没到头?
高公公点头:“嗯,你还挺有孝心,不错。”
台上几位算是看出来了,反正秦行之不管说什么,高公公都觉得好就对了。
这位太监不会是相中了小道士,准备收他入宫吧?
当然这纯属恶意猜测,但凡有一点儿办法,谁会放着男人不当,去宫里当太监?就算当野道士挺惨,比太监还是要好的,正常人都这么想。
马知州忍不住提醒道:“高公公,依在下看,还是先把这里的事处理一下,你看如何?”
“马大人不说,咱家还忘了问呢。你们这是怎么了,闹矛盾了?”高公公转向通判等人,信心十足的说道,“给咱家说说,我帮你们调解调解。不瞒你们,咱家在宫里最善于调解纠纷,那些个宫女、太监为点儿屁大的事儿就闹矛盾,都是咱家调解的。”
通判看看马知州,心说还不是您那活宝儿子闹得吗?
事儿还得说,通判说道:“高公公有所不知,是这么回事……”
一五一十把情况给高公公说完,通判再次看向马知州,那意思是,听到了吧,都是你儿子搞出来的,这下咱们密州府算是给人看笑话了,你马知州的脸上也不好看。
马知州果然沉下脸来,对自家儿子一瞪眼:“孽子,简直不可理喻!”
马公子嘟囔道:“我打分了嘛,又不是没打分。”
“还敢嘴硬!密州府花魁大赛只有五等分数,你给人家来一个第六等,这也叫打分?你想气死为父不成!我就知道,你这孽畜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一开始就不该同意你来当什么裁判……”马知州喝道。
马公子不敢开口顶撞自己的父亲,但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不服气。
秦行之暗自高兴,小混蛋还得让他爹教训,你倒是再牛逼呀,道爷骂你一顿算是白赚了。
高公公笑道:“马大人,你家公子还小,喜欢标新立异也是正常的。那个,如果各位不嫌弃,咱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如何?”
马知州连忙说道:“高公公请讲。”
“怎么说呢,咱家在宫里调解了那么多纠纷,背地里他们给我起了个‘和事老’的诨名,因此咱家以为我的调解水平还是不错的。”高公公吹嘘道。
当然谁都不会当真,宫里那些儿狗屁倒灶的事儿,谁能调解清楚。这老太监估计还是仗着自己在皇帝面前能说上话,用权威硬压下去的。
“在咱家看来,世上纠纷的起因,无非是四个字:酒色财气。”
“先说酒,所谓酒壮怂人胆,喝了点酒以前不敢干的现在敢干了,以前不敢得罪的现在敢得罪了,这样的人就是混蛋。对付他们也简单,揍一顿给他醒醒酒,矛盾立刻没了,简单的很。”
秦行之不由得撇嘴,这法子果然简单粗暴,合着您就是这么调解纠纷的?
“再说色,说到这个,诸位比咱家有经验,我就不细说了。对付这类矛盾,只要把源头灭掉,立刻迎刃而解。”
可不是,两男争美女,你只要把美女弄死,问题解决啦……
秦行之担心起来,这老太监做事好像也不怎么靠谱,别过一会儿也瞎胡闹吧?
“正所谓举一而反三。”高公公习惯性的看向秦行之,“小道士,按照咱家这个思路,你来说说应该怎么对付由‘财’引起的纠纷。”
小道士最擅长胡说八道了,秦行之微笑道:“那简单啊,把财拿走,问题就没了嘛。”
高公公拍手称赞:“聪明!咱家在宫里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咳,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为它打生打死的,真不值当,所以啊,咱家把惹祸的根苗收走,大家自然和和美美的了,这多好!”
而且那财也成您的了吧?
照这么说,这位高公公也不傻啊,为何会被老道骗去银子,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呢?当然也有可能人家调解纠纷,拿走的“惹祸根苗”太多,不在乎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