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入圣闷闷不乐的走进契丹馆驿。
耶律乞买迎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那些大臣又在推脱?”
“唉——”杀入圣叹口气,“每次谈判,他们都提出新条件,我也都答应了。你昨天还说,第一批牛羊已经送到大齐守军那里了?”
“是,第二批金银也已经上路。”
“可他们就是不放金三胖,老是说事关重大,要谨慎处理……我也明白,他们是想多拿点好处,毕竟契丹实在拿不出足够交换金三胖的东西,只能多要点牛羊金银什么的,可这么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耶律乞买腹诽,还不是因为您杀先生一开始毫无保留,让人家知道了底线,换成我也会狠宰你的。
“杀先生别急,反正他们也不敢杀了金三胖,咱们有的是时间。”
“这么说也没错,可我真有点等不及了,也不知师尊派来的后援什么时候能到。”杀入圣将一张纸递给耶律乞买,“这是新条件,你去办一下吧。”
耶律乞买接过纸看了一眼,忍不住叫道:“岂有此理!竟敢让契丹皇帝陛下上表,自称侄皇帝?”
杀入圣斜了他一眼:“很难办?”
“这根本不可能,这是对契丹皇帝的侮辱!”
“不就是降低一两辈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契丹人根本不在乎辈分什么的,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另外,这件事你做不了主,我只是让你把条件送回契丹,国师和皇帝会决定答不答应的。”
耶律乞买心说,我是做不了主,可这种侮辱皇帝的条件送回去,我肯定会给皇帝一个办事不力的印象啊。
杀先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什么条件都敢答应,完全不顾契丹人的利益。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说道:“杀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对金三胖太过重视,其实大齐人根本不想交出金三胖,只想就这么一直敲诈下去?”
杀入圣毫不意外,摆摆手:“我不傻,第三次谈判我就开始怀疑了。不过他们在拖延,我何尝不是?等我恨天宫后援到来,那时才是真正见分晓的时刻。”
“您的意思是……”
“恨天宫固然无法和一个国家抗衡,但从大齐劫走个人,我觉得还有几分把握。”
“那您答应他们的条件?”
“一些身外之物而已,就是给他们又如何。我现在只能装糊涂,否则他们若是一狠心杀了金三胖,这个责任我可承担不起。”
好吧,敢情送的不是你恨天宫的牛羊,你当然不在乎。耶律乞买只能捏着鼻子去找人送信。
……
金大丫手拿一把自制的木弓,数支箭矢斜插在腰间,粗壮的身体在山林间辗转腾挪,居然透出几分灵巧。几只野兔野鸡被草绳子拴了,挂在她背后。
没错,她在打猎。
杭州府周边有不少山,山势算不上多险峻,在这个处处都有荒山野岭的时代,仍然是十分危险的。一般来说,只有猎人和采药人才会深入山中。
那天出了天牢,金大丫终究还是没走。
金家庄的人离开了,金大丫在咒骂了一顿三驴子无情无义后,就孑然一身,如同孤魂野鬼一样在京城漫无目的的瞎逛起来。
对于如何救弟弟,她根本没一点头绪。
金大丫就是个普通村妇,也许比平常女人泼辣了点,其实没什么主见,做事也毫无章法。之所以会坚持留下,与其说是舍不得弟弟,还不如说是不甘心。
大家都无罪开释了,凭什么弟弟就有罪?
如果说做皇帝罪无可恕,里正还做了宰相呢。
契丹人说弟弟有白马山血统,当时那个独臂契丹人紧张重视的样子,她亲眼所见,本以为能跟着弟弟享福,谁知不仅享福半点影子都没看到,契丹人根本就没出手救人。
她也曾经试图去契丹人那儿探探,一路打听着,还没走到契丹馆驿,就退缩了。
万一自己根本理解错了,被契丹人杀了怎么办?大家都知道契丹人残暴蛮横。
不愿回金家庄,还有另一个原因。
金三胖给村里招惹了一场大祸,她身为金三胖的姐姐,当初的“长公主”,也曾经莫名其妙被金三胖洗了脑,自以为高人一等,那段时间没少得罪人。
当然,这也和她的本性有关。
比如那时里正是“宰相”,也没见他对谁颐指气使。
总之,金大丫得罪了不少人,即便三驴子能继续和她过日子,她在家里的地位肯定也低得可怜,村人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与其回去受气,还不如留在京城呢。
金大丫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京城闯了一天,晚上随便找了个墙根凑合了一夜,第二天饿得难受,这才开始考虑吃饭问题。
她自问有把子力气,养活自己还没问题。
可惜她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