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心中是否窃喜得意,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两人回到李奉常面前,耶律宗全冲李奉常点头表示可以走了。李奉常朝秦行之打了个稽首,将拂尘往外一扔,呼啦一下变成巨大一团裹住二人,随后带着拂尘升到高空,猛然一个加速,瞬间消失不见。
“又显摆……”秦行之酸溜溜嘟囔。
大齐军派出的一营人马正在白马山勘察。
既然要把白马山变成大齐领土,那么一个恨天宫,甚至一座白马山远远不够。什么叫领土?不是说派兵驻守就是领土,必须有居民才算。而单独一座山,除了恨天宫这群高手,普通人是没法生存的。
周边草原,必然要划出一部分,供老百姓建立村庄、开荒种田。有没有人肯来是一回事,军队有责任把这一切先准备好。
因此,耶律宗全才有等秦行之去临潢商议边界的说法。他比不学无术的小道士更清楚,契丹肯定要吐出白马山周边一部分草原。
当然,这还是形式主义。
要知道,白马山孤悬契丹境内,四周都是凶名远播的契丹人,除非在大齐实在过得凄惶,一般人恐怕宁愿要饭,都不会来这里垦荒。
耶律宗全认为,时间长了,这块所谓的大齐领土,注定会荒废,最后仍然只留下恨天宫。
昨晚回到恨天宫,小道士告诉过耶律宗全,恨天宫法门经过修改,以后会逐渐对契丹人失去压制作用。如果这是真的,耶律宗全觉得,总有一天,即使不靠道士,契丹也有可能剿灭恨天宫——当然必须是小道士不当家作主,耶律宗全可不敢随便招惹道门。
大将军要给孙蒙写奏折,秦行之顺便也写了封信,让送奏折的信使带走。
毫无疑问,这封信里充满自夸。
随后,秦行之只能先住在恨天宫等待。
等了几天,圣旨还没到,老道秦寿来了。
秦行之接到山下大营报告,说有一可疑人物自称是他师父。开始他还不信,老道思念徒弟可以理解,但以他的为人,即使敢闯契丹,至少也得带熊六梅做打手吧?
看见老道,秦行之大吃一惊:“老道你还俗了?”
秦寿一身道袍破破烂烂,完全看不出原先的样式,满身满脸都是黑泥,连头发都散开披在肩上,不认识他的人见了,绝对看不出他是道士。
“徒弟,道爷苦哇!”
秦寿嘴一瘪,大把年纪的人,抱着徒弟嚎啕大哭。
本以为契丹又不是龙潭虎穴,靠老道一张久经锻炼的好嘴,加上怀里的银子,怎么着也能顺利找到徒弟。谁知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太远,契丹人……根本就不讲道理!
大多数契丹人听不懂汉话,老道满肚子忽悠人的话,一点用处都没有。
拿银子出来更惨,不拿还好,一拿出来,对方立刻红着眼就抢。要不是老道见势不好一边扔银子一边逃,恐怕早被人活活打死了。
银子没了,嘴皮子用不上,老道只好依靠跳大神锻炼出的腿脚,在契丹四处流窜。饿了渴了,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偷偷找一家牧民解决,睡觉则尽量将就。
应该说他的运气不错,至少一路没遇上狼群。
也是祖师爷保佑,居然被他找来白马山。
见到大齐兵马,秦寿热泪盈眶,终于看见文明人了,道爷这一身本领,总算有了用武之地。结果哨探看他跟野人似的,完全不给他忽悠的机会,直接把他抓进军营。
不是老道及时喊出小道士的名字,他恐怕连大将军都见不着,直接就被砍了。
老道絮絮叨叨说完一路的经历。
秦行之叹口气:“师父,你又没有做冒险家的志愿,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契丹来历险,到底怎么想的?”
“混小子,为师这不是怕你有危险嘛。”
“啊呸,就算我有危险,你确定你能帮上忙?你冷不丁跑来契丹,这是祖师爷给脸,如果你被人打死,或是被狼吃了,徒弟去哪儿找你去?咱家那一大堆金银,你就甘心从此捞不着花?”
“不甘心……”
“再说了,你就做了个噩梦,连熊六梅那种智商都明白不能当真,你这是好东西吃多了,脑子长肥油了吧?”
“道爷问你,遇没遇上危险?”
“呃……那是凑巧。”
“让人掐过脖子没?”
“咦?”秦行之震惊了,“行啊老道,这你都知道,有点意思。”
秦寿夺回主动权,洋洋得意:“那是当然,为师的本事大着哩。再问一句,让人打得血池呼啦的,鼻子都塌了,有没有?”
“没有。”
“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