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法不担忧,无论是飞船,还是孙蒙的表演,都让他意识到,如果孙蒙愿意,也许灭不掉契丹,却可以随时擒住他这个契丹皇帝——跟以前的灭绝差不多。
孙蒙摆手:“皇兄别听小道士瞎扯,朕这次来,主要是陪他度蜜月。”
“度蜜月?”
“哦,这是小道士家的传统。”孙蒙把自己认知中的度蜜月说了一遍,补充道,“朕爱玩儿,一个人闷在皇宫多无聊?于是就跟来了。所以,我就是来旅游的。”
耶律宗全心说,小道士和自家夫人出来度蜜月,你一个皇帝瞎掺和什么?你他么都会飞了,自己找地方玩儿行不行?
无论如何,不是来欺负契丹就好啊。
“皇弟,我们到大帐里说话?”耶律宗全十分客气的征求孙蒙的意见。
“好哒,走着——”
孙蒙再次飞上半空,故意放慢速度飘向耶律宗全的大帐。附近的百姓知道他是皇帝,远处的不知道呀。因此一路上,契丹百姓顶礼膜拜,充分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耶律宗全叹口气,对秦行之道:“南院大王,你不会也要飞过去吧?”
“当然不。道祖云和光同尘,贫道是专业道士,才不会跟某个爱显摆的业余选手一样无聊,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会飞似的。”
秦寿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往船上走。
耶律宗全诧异:“老道长他……”
“陛下不用管他。”秦行之摆手,“老东西半路上收了些礼,死活非要住在船舱看家——穷道士格局太小。”
老道边走边嘟囔:“那可是道门宝物。格局小?就跟你见过多少似的。”
“这几位……”耶律宗全看向聊得火热的沈怜儿等人。
秦行之叫道:“怜儿,该走啦。”
沈怜儿摇头:“妾身是女流,去皇帝大帐不合适。”
耶律宗全笑道:“南院大王妃,契丹没那么多规矩,阿朵儿经常在朕的大帐议事。”
沈怜儿看了眼阿朵儿,冲耶律宗全行礼:“陛下恕罪,阿朵儿公主是契丹人,可以不在乎汉人的规矩。但妾等都是大齐人,即使到了国外,也要遵守礼法。”
阿朵儿急了:“我也在乎礼法的!”
耶律宗全沉吟道:“既然如此……阿朵儿,你带几位王妃先去南院大王府休息。”
阿朵儿答应一声,引领沈怜儿等人离去。
耶律宗全吩咐人给小道士牵来一匹马,众人跨上马,一起返回大帐。
孙蒙正站在帐外,见秦行之等人过来,赞叹道:“小道士,这大帐太气派了,咱回头在皇宫也搞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耶律宗全在都城的大帐并不能随便挪动,因此可以造得十分豪华。
秦行之怎么可能扫他的兴?立刻点头:“没问题。贫道的大帐也很气派,临走时咱们把它拆了带回京城。”
耶律宗全翻了个白眼。
送你黄金,你运回大齐,现在又要把大帐拆走,明摆着,大齐才是你的家呗。
话说,耶律宗全很难理解秦行之的逻辑,如果说小道士因为上头有个皇帝管着,所以才对契丹官职不感兴趣,难道大齐就没皇帝管吗?他真正的大本营,应该是恨天宫才对,毕竟他是恨天宫主人嘛。
众人进帐。
耶律宗全邀请孙蒙和自己一起坐。
这并非因为害怕,虽然耶律宗全现在确实挺怵孙蒙的。实事求是,孙蒙和他都是一国君主,除了皇帝宝座,坐哪儿都不合适。耶律宗全相信,如果他去大齐,孙蒙一样也会这么安排。
孙蒙瞅了瞅桌案后的毡毯,断然拒绝。
“皇弟无须跟朕客气。”耶律宗全坚持道。
孙蒙摆手:“朕不是客气,我听小道士说,您这大帐功能丰富,毡毯更是用途广泛,开会坐,吃饭也坐,睡觉躺上边,临幸……呵呵,你懂的。瞧这毡毯的成色,恐怕很长时间没换了吧?”
“呃,皇弟有所不知,旧毡毯用着舒服。”
“因此——朕习惯坐椅子。”
耶律宗全好悬没晕。你说半天,最后来一句“习惯坐椅子”。这个结论,它跟前面的那些话有一点关系么?
说起来,大齐之前中原也有椅子,但并不普及。
大齐如今早已摒弃跪坐。由胡床发展而来、太祖皇帝亲自改进推广的椅子,成为中原人最常见的坐具。周边亲近汉人文化的国家,诸如高丽、大理,受大齐影响,也习惯了使用椅子。
胡床,顾名思义,是胡人也就是游牧民族传入中原的,偏偏契丹贵族却喜欢直接坐毡毯。